相比李晏刚从房间出来时,天空已经全被黑暗覆盖。透过门,李晏可以瞥见稍稍烛火摇曳。她凑进门,透过那纸糊,隐约看见两个高低不一的人站着,而他们身旁便有一个人跪在地上。身旁还有两个着藏青色布衣的家丁,手持两支长长的木棍。
李晏借助烛火发出的微弱光芒,可以确定:站着的两位便是唐骥的父母,而在地上跪着的便是唐骥。
房内,唐骥跪在地上。虽然刚才受了家丁两记敲打,但是身板子兀自□□在那儿,一身不屈的傲骨依然没让他低下头去。他面前的唐夫人左右拖着衣袖,右手伸出食指在唐骥脸上点啊点,眼中充满了愠色:“知不知道你这会儿错在哪儿了?”
唐骥放高了声音:“儿子没有错!”
“还不知道错?”
唐夫人大概被气个半死,踱到木椅边上去坐下,指着家丁说:“给我接着打!”
家丁有些为难,毕竟方才就已经打了不少了,再继续只怕是要出事。两个家丁四目相对,不敢下手。唐夫人轻抚自己胸口,缓解情绪:“愣着干嘛,给我接着打!”
家丁咬咬牙,抡起棍子便打算打下去。谁知此时唐则喊了一声:“够了,别闹了!公主还在府上,怎么好叫她在咱们家看了笑话。”家丁放下木棍,呆呆地站在两侧。
“你这是要干嘛?唐则?你儿子做出这种事情才是要叫公主看笑话吧?谁家新郎官新婚之夜喝个酩酊大醉,逃周公之礼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事传出去才丢人吧!”
唐则眼睛一眯,挥手让家丁下去了。
气得唐夫人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是也要和儿子一起欺负我是吗?!”此话一出,唐夫人便觉得心里委屈不已,湿了眼眶。抄起衣袖捂着脸,喃喃道:“就欺负我...就欺负我...”
唐骥垂首不语。
唐则叹了口气:“骥儿,你要是真喜欢雪儿,就应该努力地讨好公主,今后趁着公主开心之时,你便跟公主说想要娶小的,再把那雪儿要了,这也不迟啊。”唐则走近唐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逃避,实在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快些回去吧。别让公主等急了。明日回去后快快去完了最后一道礼。”
李晏见屋内的脚步声不断向着门口放大,赶紧溜走,回了房间。
...
她坐在凳子上,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李晏还沉浸在对刚才唐家人对话的思考里。听他们这话,唐骥应该是有个心上人叫雪儿的。可是怎么后来又娶了自己呢?而这个神秘兮兮的心上人又是谁呢?
一些混乱的思绪把李晏弄得头疼,她只希望唐骥快点回来,好让自己问个清楚。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唐骥。他走进来的样子是有些像跛脚:大概是真的被他母亲打伤了。不仅如此,他的嘴角还是有些红肿,大约是被母亲一巴掌打出了血。
她不知怎的自己忽然一下站了起来,出口喊了他的名字:“唐骥。”
唐骥拱手行礼:“公主。”
“你去干嘛了。”
唐骥讪讪一笑:“家父家母训话。并无大事。”
“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一些小事。”唐骥探手便要去倒水。
李晏一捏衣袖,便吐出来接下来的话:“雪儿是谁。”
唐骥眉头一皱,笑道:“公主都听见了?”
李晏假装咳嗽缓解尴尬,眼神飘忽不定:“方才就想出去解手,瞎转悠便走到了那房门前,不小心听见了。”
她见目前自己不在理,居于下位,便把侍女的事情提上来讲,双手抱胸前:“那你说说你打我侍女算什么?我看你是真的想要骑到我头上来啊?你昨日不是说担心侍女累着吗,这么又给我侍女来了一巴掌?唐公子还真是伪君子啊,这都装不住?”她越说越上头,滔滔不绝。
唐骥一听这话便笑了出来,嘴角粘了些许茶水,便用袖子去擦干净了。
明明...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啊,怎么就让她听去了呢。
“公主竟然觉得臣是伪君子嘛。”他放下水杯,似笑非笑,心里似乎是在暗暗地思虑着什么。
“公主想听臣打侍女的原因吗?”
“那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