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祯站在甲板上,感受迎面扑来的咸湿海风,看着下方浪花如碧色小山一样涌起,又被船舷击碎成白色泡沫。
这是她穿越到水浒世界以来,第二次坐船。上次坐船是从都城东京出逃,她扮作船上的账房,行事还要遮遮掩掩。
如今她还是穿着一身青色衣裙,却不用装作男子模样,挽起的发髻上还簪着一朵翠玉珠花,耳朵上带着两颗鲜红的珊瑚珠子,是从沿途港口上买来的,腰间别着青锋宝剑,身后站着鲁智深和孙二娘两尊护卫,这一船三十六人都是她从梁山带来的精兵,各个精壮勇武,听从她差遣,可以应对各种意外。
可以说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心里想的不再是怎么安全逃离东京,而是要谈一笔打回东京去的大生意。
“姐姐,前面就是杭州港了。”锦儿用手指着前面一片隐约的绿色陆地。
“杭州,我来了!”张祯站在船头,朝着海面大喊一声。
孙二娘笑着说:“我们都没来过杭州城,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妹妹也一样。”
“是啊。”张祯心想,其实我来过杭州。
张祯还是现代人的时候,来杭州旅游过两次,对杭州的印象就是风景美丽,尤其是春天来的那次,从雷锋塔到六和塔沿途绿意盎然,小溪清可见底,流淌于路边,两侧开满鲜花,空气中仿佛都浸泡着花朵甜丝丝的味道和绿叶清新的气味。
等船顺着出海口开入钱塘江,停泊在杭州城外,一行人拿着方腊的书信走进城内的时候,张祯才看到北宋的杭州长什么样子。
虽然没有现代的样子,但杭州的建筑风景依旧繁华,街上随处可见商铺,绿树阴里斜挂着酒旗,只是因为最近打了几仗,街上有些萧条,很多人都在家里闭户不出。
方腊是在一处高大的建筑里会见梁山一行的,进门的匾额早就被砸了,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官府的一处所在。
大厅正中圈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国字脸中年男人,头上带着明黄色的巾帽,身上也穿着明黄色的袍子,远远就看到上面绣着九爪金龙在祥云里张扬舞爪。
看来这方腊已经黄袍加身,迫不及待要做皇帝了。张祯暗自思索,不卑不亢得行礼道:“吾乃梁山张祯,这两位好汉是鲁智深和孙二娘,听说圣公邀请四方义军,特来商议此事。”
方腊爽朗大笑:“原来是林头领的夫人,我在信中已经听林头领提到,你们一路辛苦,不妨先去住处休息,晚上我设宴款待各位,我们边喝边说。”
此行有几个兄弟第一次坐船,正晕船得厉害,张祯也确实有点劳累,便顺水推舟:“那就全听圣公安排。”
方腊便转头对坐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肥肥胖胖的乡绅模样的中年人说:“方肥,就麻烦你亲自招待一下梁山来的贵客。”
方肥看起来非常和蔼健谈,一路上和张祯他们各自闲聊,张祯这才知道他是方腊的堂弟,现在是义军的丞相,负责文职工作。方肥路上也有意打探张祯一行人的底细,不过张祯此行同伴鲁智深和孙二娘都是有些智谋的好汉,几人互相太极打得不亦乐乎。
转眼间便到了方肥安排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方腊的议事厅不过千步路程,是一个在西湖边的二层小院,里面花园、假山一应精巧,看起来原先是某位官员家眷的住所。
安顿下来后,方肥便匆匆告辞。
鲁智深说:“要不要我先去周围打探一下情况?”
张祯看着方肥留下来的晚宴的名帖,上面写的时辰是酉时和戌时相交之际,算成现代时间是晚上七点,摇摇头:“先不急,大家先休息,一会有的是时间。”
“也好。”鲁智深等人点点头,各自回房睡了。
大家默契得将主屋留给张祯,锦儿关好门后,张祯先去沐浴,这院子原来的住户挺会享受,卧室虽然在二楼,却用竹筒引了后山的泉水进来,可以在屋里直接把水接到浴桶里。
张祯洗完后换了一套月白色的上衫下裤,将未干的湿发在头顶挽了个现代丸子头,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就听见锦儿欣喜得唤道:“姐姐,这里竟然还有没拆的熏香,有龙井味的,还有桂花味的,我们用哪个?”
“桂花吧。”张祯对这些并不挑剔。
却见锦儿将线香点燃,有在一个银香熏炉子里点了塔香,悬挂在床帐上:“这个熏完,衣服都会香香的,我们有多久没有熏过香了。”
张祯本想说香不香无所谓,看锦儿一脸怀念的神情,就不好意思煞风景了。想起来原生在东京的时候,也应该是个文艺精致的官家小姐,每日焚香弹琴的,不像她现在梁山上忙着舞刀弄剑,有钱都拿去买武器粮草了,确实没怎么想到给女眷买熏香这种奢侈品。
锦儿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了,张祯躺在松软的被褥里,听着不远处舒缓的流水声,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溶溶夜月的东京小院里,风中飘来桂花的香气,屋檐下挂着彩色的兔子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