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吃午饭,可是她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她娘亲,反倒找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美丽的女人。
她是谁?
她爹笑着告诉她:“是家里的客人。”
她却背着她爹,用猩红的指甲揪着她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是你以后见了都要毕恭毕敬请安的人。”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可她爹喜欢,也不许她不喜欢,她也真的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以后见了都得毕恭毕敬的请安。
她去找她娘亲,想让娘亲去把这个女人赶走,可回过神时,她才发现她找不到娘亲。
她找不到,只能等,一直等到天黑,她娘亲才神魂落魄地回来了,她满面泪痕,回来之后也只是关着门,连她都不理,完全没了往日温婉笑意盈盈的模样。
自那天之后,她娘亲时常在白天消失,再回来时已是深夜,每天每夜,每次见面都是满脸憔悴,眼中带泪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不懂,以为她娘是受伤了,哭一场就好了——就好像她爬树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疼了,只要大声哭一场,疼痛就会飞走了一样。
直到一个下雨的夜晚,她一直等到很晚很晚,她的娘亲都没有回来。
她去找她爹,她爹让她别管,说她以后会有一个新的娘亲,她不愿意,她爹就打了她一巴掌;她去找她奶奶,她奶奶不理她;她去找她以后的“新娘”,却只看到了一个大肚子,以及听到郎中的那句:可能是个男孩儿。
那一刻,全家欢喜,除了她。
明明他们离得很近,却仿佛已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她最后谁也没有找,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看着天渐渐明亮——她等了一整晚。
翌日一大早,天晴了,她的娘亲终于回来了。
她娘亲抱着她哭着说对不起——那是这么多天以来,她娘亲第一次抱着她,和她说话,她很高兴,咧着嘴傻乐着,还露出一个大缺口——前几天她的大门牙刚刚掉没了。
她娘亲还问她,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去哪里,她都愿意。
在那之后,她娘亲便带着她离开了她爹,还改了她的名字。
她叫简云,随娘姓简,不畏浮云遮望眼的云。
没有了她爹,她们家日子一下变得很清贫,吃了上顿没下顿,她不再是大小姐,她娘也不再是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柔女子,她挽起了袖子,扎起了头发,早出晚归开始卖包子。
她娘说:“小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溪川城的包子王,到那时,你还是我们家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小姐,你信我!”
这句话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给她安慰,可是......
*
简云动作停顿了下,脑中有些恍惚,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怎么现在突然记起来了。
不要想了!
她再次摒弃杂念,继续头也不回地往上爬,却吓到了树下的一群人。
“快让她下来吧!她已经赢了,别让她再爬了!”
“我看着都害怕,快下来啊!你已经赢了!”
“这一场你们赢了!”
“别爬了——!”
随着第一个人喊出声后,越来越多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他们不明白——她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往上爬呢?
夏小五仰着头,看着那个不断上爬,越来越小的身影,她心中担忧不已,但她却没有让她放弃。
她明白简云的心思。
她也终于想了起来——
她是见过简云的,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见过”。
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一个雨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