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稍微开了一条缝,一个睡意未消的老者匆忙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道:“郡主,恕罪啊。”
“哦?”赵青萍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与讽刺,冷漠地看着老者,道:“七年前,你不是回家荣养了吗?我记得,是你推荐你的儿子接任你的职位,他人现在何处?”
老者颤抖着声音,辩解道:“他……他这几日病了。”
“病了?按照规矩,他不应该是出府养病,职位由别人接替?”赵青萍的语气很平静,道:“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养病吧。以后,你们父子二人就去庄子上干活吧。”转头对李沧笑了笑,道:“李少卿,让你见笑了。请进府,喝杯茶再走吧。”
老者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但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是低头跪在原地。
李沧拱了拱手,道:“郡主近日事务繁忙,臣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李少卿,真是客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等日后有机会,再邀请你喝茶吧!”赵青萍说完,便转身进了门里。
老者赶紧爬起来回了公主府,躲进了门房,再也不敢打瞌睡了。
赵青萍第一时间疾步走向了书房,取出荣昌公主的名帖,交给跟在她身后的阿是,郑重其事地交代道:“用这个名帖去请御医,给受伤的兄弟们看看,别耽误了治疗的时机。再跟账房的苗先生说一声,让他准备好银子,绝不能亏待那些死伤的兄弟。”
接过名帖,阿是随即离开了。
赵青萍这才垂下头,心里不胜烦躁,虽然死里逃生,但要在望京安身立命,还需要筹谋策划。她默默祈祷女帝会喜欢一个不贪慕权力、守规矩的清高郡主。
虽然这次的危机得以解决,但她必须思考下一次的应对策略。女帝年事已高,皇权更迭即将到来,她该如何处理?
父母健在的时候,荣昌公主府已经有拥兵自重的态势。当时,荣昌公主与女帝的母女之情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她这一次借着账本向女帝投诚,成功度过了这一场危机。人死债消,女帝应该不会迁怒她们姐妹二人。
但她无法预见下一场危机何时降临的时候,还能用什么样的手段应对,毕竟她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废物,手里能用的底牌太少了。
赵青萍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在望京的名利场中,她就是一个单蠢的新手,没有左右逢源的本事。
赵青萍打起精神,不再对这些棘手的问题深入研究,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便去拜见她的长姐——赵锦瑟。
赵青萍刚满周岁,就被送到女帝身边教养,尽孝的同时,还是扮演着人质的角色。
后来,长姐不幸为人所害,身体垮掉,精神也崩溃了,心智仅仅停留在五岁。不再是荣昌公主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只能被送回望京休养。而赵青萍前往边城与父母团聚,因此她和长姐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感情并不浓厚。
只是如今父母离世,长姐成了赵青萍最亲近的亲人,她不可避免地将更多的情感寄托到长姐身上。
此时赵锦瑟正坐在花园凉亭里沐浴阳光,身穿一件黑色的衣裳,头发乌黑亮丽,五官精致犹如雕刻,肌肤白皙胜雪,带着一份无知的懵懂,还不知愁为何物。
方桂花站在赵锦瑟的身边,愁眉紧锁。作为赵锦瑟的乳母,她看着这个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如今又失了双亲庇护,心中不免为赵锦瑟的未来感到忧虑。
赵青萍走过去,在赵锦瑟的身边蹲下,轻轻地唤了一声:“长姐。”
赵锦瑟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看着赵青萍,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你是谁呀?”
“长姐,我是青萍。”赵青萍红了眼眶,眼泪掉了下来,温柔地说道:“是你的妹妹。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赵锦瑟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看见赵青萍泪眼婆娑,娇憨地劝慰道:“别哭了,给你颗糖吃。这是方妈妈做的,特别好吃。”
赵青萍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道:“嗯,我不哭。”
赵锦瑟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糖,轻轻放入她的手心,道:“这是给你的。这种桃子口味是我最喜欢的。”
赵青平吃下长姐递过来的糖果,嘴里是甜的,心里是酸的,道:“长姐,爹娘的灵堂正在收拾。你和我一起去前面,送爹娘最后一程吧。”
赵锦瑟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桂花,见她点头,这才乖巧地道:“好。”
于是,赵青萍牵着长姐的手,往大厅走去。
她在路上仔细观察了赵锦瑟,发现长姐比她前往父母身边的时候,长胖了些许,面色红润健康,衣着干净整洁。这一切都表明,这些年里,长姐在方桂花的精心照顾下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
赵青萍冲跟在后面的方桂花点了点头,以此来肯定了这位忠仆这些年来的辛勤工作。
方桂花露出欣慰的笑容,高兴她的付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