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即将来临,体育老师打了鸡血一样操练,最让人期待的体育课反而成为噩梦一般的存在。
“好热啊!命都没了。”
“赶紧把空调打开。”
安逸拉着沈丘月来到女生厕所,扔给她一件校服。
“校服哪来的?”
“后勤部买的,你怎么还不动?马上上课了。”安逸三两下穿上新校服。
“不洗让让。”
身后涌上其他同学。
“你先回去。”沈丘月捏着衣服不动。
“你不会是害羞吧!”安逸猥琐地笑。
“对,我太害羞了,你先回教室。”
说完,上课铃正好响了。
“你快点啊。”
等人都走光,沈丘月才脱掉校服,就着凉水擦拭汗迹,腰腹疤痕痊愈很快,如今只剩一道泛白痕迹。
夏末依旧炎热。
何闻蹲在家门口写作业。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草稿纸被打湿,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何闻看向走廊尽头。
他今天不回来了。
说来可笑,林真从没打算给自己儿子配把钥匙。
林真第一次夜不归宿时,何闻才7岁。
家门口有张印着鲜红“囍”字的地垫,地垫下曾经蜷缩过小小的身体。
好在后来找到了顶楼的杂物间。
封闭空间能带来何闻极度需要的安全感。
即使里面闷热又拥挤。
他从角落抽出一捆凉席,平摊在布满灰尘的地面。
锁门后的杂物间更加闷热。
热气裹挟着何闻,挣不脱逃不过。
忍忍就好了。
何闻脱掉湿透的上衣,俯身贴住凉席,瘦削脊背随着呼吸起伏。
还是好热,他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轻轻煽动着。
手臂摆动幅度越变越小,何闻终于睡着了。
没过多久,凝滞的热空气重新裹上他,何闻满头是汗地醒来。
反反复复三四次。
生理的不适会引发情绪的崩溃。
捏着手里皱巴巴的书,何闻想起沈丘月前几天说的话,“你不会生气吗?”
生气。
我还有些委屈。
但是没人在意,何闻只好沉默。
整晚被折腾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做梦了。
梦里有人抱着他,他嫌太热,偏偏那人不肯放手,情急之下他哭出声,被她轻声哄了好久才停。
被珍视的感觉太好,何闻迟迟不愿醒来。
最后何闻看着手表上的11点沉默良久。
家里依旧没人,他只好走去附近公厕简单洗漱一下,身上衣服经过整夜的闷热,气味变得很是浓郁。
何闻一直等到午休快下课才走进教室。
“什么味道,这么酸爽!”
有人小声疑惑。
整理书包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微红的耳尖昭示着主人的难堪和愧疚。
无法忽视的异味萦绕在鼻尖,沈丘月抬头看了眼。
皱巴巴的白色校服上满是灰尘污渍,衣领倒是扣得整齐,视线一直往上,停留在细碎头发没遮住的通红耳尖。
“好像有点臭。”
“有人没洗澡吗?”
有人顶着鼻子到处闻。
沈丘月单手撑头,眼见着白皙耳尖越变越红。
抽屉里零星堆放着几本书,再就是其他同学友情赠送的早餐零食,往常沈丘月都是找个时间直接全部扔掉,今天倒是破天荒地从抽屉里摸出一瓶牛奶。
拧开瓶盖,沈丘月往前伸手。
奶香四溢。
后背被冰凉液体全部打湿,死死黏住肌肤。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有很多次类似遭遇,或是林真偶尔的不顺心,再或是同学间的恶作剧,他都很好地忍住了。
如今面对沈丘月,他莫名其妙地生出连你也要戏弄我的愤怒。
何闻连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愤怒可能不单单是愤怒,还夹杂着某种期待。
小朋友莫名其妙发脾气,也许只是想有人哄哄他。
罪魁祸首浑然不觉,她抽了些纸起身走到何闻旁边。
“抱歉,我带你去换衣服。”
沈丘月的语气并没有太多愧疚,她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于是在何闻怒气冲冲地拍开她伸出的手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生气的何闻是极漂亮的,常常低垂的眼亮晶晶地直视着沈丘月,里面被一层雾气笼罩着,脸上小痣似乎也带上怒意,张牙舞爪地点缀在眼尾,微红脸颊,紧抿的唇,神态却像小孩在斗气。
又可爱又勾人。
一滴泪砸醒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