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昏暗狭窄的房间,墙纸已经暗淡发黄,家具拥挤的快分不清过道,但对池苓而言是再安全不过的避难所。
窗外蒙蒙细雨敲打着的声音像是池苓的催眠曲。手里拿着的水笔慢慢滑落,眼前朦朦胧胧,睡意随之袭来。
“老子就去喝酒又怎么样!”
这声破天荒的粗犷声音如同扎进池苓心中,让她瞬间清醒。
她站起身习惯性把门锁上,用床边的小沙发抵住,把一切能抵挡池卫东进来的家具移到门前。
“池卫东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这可是小苓的读大学的钱啊!你可潇洒一挥手就霍霍没了,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
传来一阵杂乱的摔东西和苏婉棠的挣扎声,池苓的呼吸慢慢加速。
声音逐渐消失,池苓彻底绝望。
她捂着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全身颤抖着缩在角落。小时候苏婉棠经常告诉她,爸爸回来了就赶紧躲进房间捂住耳朵。
可现在她该怎么办?苏婉棠有可能在客厅快奄奄一息了。
池苓越想眼泪越止不住流出,她准备起身开门去救苏婉棠。
“小苓啊,爸爸回来了,出来和爸爸聊会天啊?”
池苓身一颤,惊恐的望向房门。
恶心。
真的,好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开始上下摇晃,又慢慢开始不耐烦,竟然被池卫东一把扯了下来。
池苓的唯一希望开始破灭。
门一点一点推开,池卫东的半张面孔出现在门缝,又像吃了兴奋剂一脚踢开房门。
池苓被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高不矮,邋遢的鸡窝短发,下巴上长着密密麻麻不知道多久没刮的胡渣。她的两眼只充满着恐惧厌恶绝望。
苏婉棠自从生下池苓,池卫东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恶习,抽烟喝酒赌博样样不落,生活的方式也开始成了家暴。
池苓慌了,从身后摸了一把剪刀对着池卫东:“你别过来……”
“你要杀了我?”池卫东盯着害怕慌乱的池苓,眼神也开始变态起来,“你要不也别当我女儿了池苓。”
剪刀被他夺走,池苓的双手被按在地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要,你放开我!”池苓的声音颤抖着,拼命挣扎。
池卫东先是扇了她一巴掌,又狠狠往池苓肚子猛踹去,揪着她的马尾将脑袋向桌子狠狠砸去。
池苓瘫倒在地板没有力气抵抗。
黑暗的空间里围绕着池苓无助的呐喊,鲜红的血液沾满地板。
恍恍惚惚间她感受到了忽明忽暗的闪光灯。
最后什么都记不得了。
枝头的蝉鸣声点缀这炎炎夏日,刺眼的阳光覆盖整个八厘市,枝繁叶茂的暑假也慢慢接近尾声。
距离池苓出院已经六个月,伤势基本愈合,但后脑勺下有了道永久的疤痕。
池苓顶着黑色鸭舌帽,将自行车锁好径直走到八里市人民医院。
池卫东事件对池苓家影响很大。是领居家听到池苓家的动静,敲门时也不应,听到了很杂乱的呼救声,担心之下报了警。
苏婉棠小腹被捅了十多刀,后面还迎来的植物人的结果 。
池卫东也受到法律制裁,被判入狱十五年。为了不影响学业和接下来的生活,池苓干脆成了这个家的主人。通过领居的帮助搬去八厘市,舅舅苏景皓在八厘市做房地产销售,帮池苓租了套四十平方的屋子,也时不时来池苓家帮忙照顾。
她推开病房门,苏婉棠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特别安静。
她又扭头一看,床头站着照顾苏婉棠的护士梁颖。
“小苓!”梁颖冲她笑了笑。
“早啊颖姐”池苓朝她挥挥手,“辛苦你了照顾我妈这么长时间。”
“辛苦什么啊这是我的工作”梁颖说完从床头柜摸来一张单子递给她,“这是阿姨的住院费医疗费别忘了交哦!”
池苓接过单子,一眼便瞄到一串恐怖的四位数,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
“这费用…可不可以晚点交啊?”
“你已经欠了两个星期了。”梁颖直白回答。
“……”池苓没办法,翻出手机收下了苏景皓昨晚给的五百块钱,“我现在去前台。”
她打暑假工一个月工资也才一千,一直攒着给苏婉棠交治疗费,自己一日三餐要么泡面要么十块左右的外卖。
池苓自己仅仅也是名学生。
来到前台支付费用,一位中年男子站到自己身边,气息极其熟悉。
她侧过头愣在原地。
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眼边有明显的鱼尾纹,看起来疲惫不堪,穿着浅灰色的T恤。
眼前的男人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