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徽三十二年,上京城,夏。
街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让人觉得烦躁。
外面刚下过雨,城中破庙里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看不真切。
一阵阵凉风吹醒了她。
女子睁开眼环顾四周,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见到了陌生潮湿的环境。
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些干草。
她猛的清醒过来,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疼,真疼。
她的脸上出现些许不可置信的笑意。
还活着就好。
真好。
原本,她是丞相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嫡女,与太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及笄后,马上就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本该顺风顺水地过完一世。
可就在他们成亲前夜,丞相府被安上了以下犯上的谋逆之罪。
一夜之间,相府满门锒铛入狱。
而她这个准太子妃,更是一时间跌下神坛。
第二天,他们便被匆匆行刑,她知道,自己和家人不过是可怜的替死鬼罢了。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破庙中。
这里是哪儿,她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回忆之际,一名穿着破衣烂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她醒过来了,便哼了一声说道:“醒了?醒了就赶紧走,别占着我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挥着手,好像生怕沾染了晦气。
她不解,若是换做之前,以她的身份,她定然不会同他多说一句话。
可是自从经历了那场无妄之灾后,她才发现,身份,地位,金钱,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没了这些,她和她的家人在牢狱中被人弃如敝履,无人在意。
“你认识我?”她站起身,试探性地出口问那人道。
那人瞥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她。
却有一阵声音在她耳边回旋着。
“若非昨晚下大雨,见你一副快死了的样子倒在庙门口,我才好心收留你一晚上,可别就此赖上了我。”
她抬起头,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看着她,不理解她的意思,被她盯得心中发毛,便不由自主地赶紧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也没见到其他人,便以为方才听到的话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本想用银子表示谢意,但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发现值钱的物件,只好对那人颔首行礼道了谢,而后匆匆离开了破庙。
那乞丐从未见过那样的行礼方式,只当她是个怪人,轻嗤了一声,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走到溪边,将自己的脸清洗干净后,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容貌竟没有任何变化。
她觉得,自己若是容貌未变,那身份定然也没有变,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一觉醒来会出现在那座破庙中。
她想到这些,便马不停蹄地跑到了相府门外,不停地敲门,终于有一个小厮不耐烦地打开了门。
小厮打量她片刻,疑惑地出口问她道:“你有何事?”
“你不认识我?”她惊讶地问道。
小厮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面前这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乞丐,嗤笑一声说道:“我为何要认识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只能收起情绪,对他说道:“我找丞相大人。”
小厮摆摆手说道:“我们大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你快走吧。”
她见他态度坚决,便说道:“我是相国府嫡女,你胆敢对我不敬?”
小厮见她端着有模有样的架子,便多问了一句道:“我们大人没有女儿,你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女子听完,不可置信地问道:“没有女儿?那,沈沐心呢?”
小厮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说道:“哦,你说的这位大小姐,早在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他又继续道:“我们小姐又不是走丢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再来认亲,快走吧。”
小厮挥挥手示意她离开,随后关上了门。
沈沐心愣愣地站在大门口,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怎么会呢,死了?那我呢,我是谁?”
她不死心地坐在相府大门口,等着丞相下朝回来,就算所有人都不认识她,那她的父母也不会不认识她的。
她如是想。
可她忘了,这一世的丞相夫妇连她长大后的样子都没见过。
日落西山,夕阳余晖洒在大地上,丞相终于回来了。
沈沐心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拦在马车下。
马车边,丞相随行的小厮看到她,赶忙喝止她道:“你是做什么的?快让开!”
沈沐心不回答那些人的话,只是对着马车里的人说到:“父亲,我是心儿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