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来说不重要。”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齐国远的心里。齐国远仔仔细细地想,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若是他对他的秦大哥来说也很重要,为什么还要让他来长安。
宇文成思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响起,似乎在哄一个要睡觉的孩童:“老齐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的秦大哥把你们叫到一起是为了给大家谋一条活路吗?他只想利用你们,让你们给他出力,这样他自己好做皇帝。”“不是的,不是的。”再多的否认,都只是欺骗自己了。可是当有人揭破了这一切,还怎么能欺骗得了自己呢?
宇文成思笑起来:“你还有个老娘对不对?自从你做了土匪,你有多久没有回去看过你老娘了?你自己想一想,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老娘真的想让你做一个土匪吗?谁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宇文成思温柔地在齐国远耳边说:“只要你告诉我,秦琼让你在长安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情,他能给你的,我全部都能给你。我是宇文成思,整个朝廷的人都要看我们宇文氏的脸色,我比他还有钱。告诉我,秦琼让你在长安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儿?”齐国远的眼睛里慢慢挂了眼泪,他说:“我不能背叛兄弟。”
“不算背叛兄弟,”宇文成思轻声地哄道:“你只是告诉我你到长安来做什么事情,见什么人,有没有告诉我你的兄弟藏匿在哪里,怎么能算是背叛呢?你出来的时候,不敢喝你老娘说你出来是做土匪吧?你就没有想过,她老人家盼着你做官、读书有出息吧?你在山上大鱼大肉的时候,有没有想起你老娘,她在家里吃糠咽菜,有时候年成不好,连糠也没有,只能在外面挖野菜吃?你说呢?”
三言两语,一个汉子竟然说得眼泪涟涟。宇文成思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仿佛带着与众不同的魅力:“老齐,只要你告诉我你的问题,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在长安买一块地,你老娘就能看着你娶个媳妇儿,老老实实地种地。或者你不想种地也行,反正我给你的钱,也是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每天就带着你娘,在长安城里面逛来逛去,看看有什么热闹,尝尝有什么吃食。你每天不用担惊受怕会不会有官兵来抓你们,你娘也会真心觉得你很有出息。你就能带着她老人家享清福。这又不难,不过就是两句话的事情。”
齐国远眼泪汪汪地抬头:“你不骗我?”宇文成思温柔地笑:“我从来不骗人。”“好。”
宇文成思叫过来一个师爷,吩咐他齐国远说什么他就写什么,务必整理清楚。齐国远被带了下去,高俊问宇文成思:“他真的还有一个老娘吗?”宇文成思冲着高俊笑得人畜无害:“是啊,不过早死了。要是他老娘还活着,我审讯的时候还用得着这么费心地套话?”
高俊过了一瞬,才明白宇文成思的意思,瞬间觉得后背上冷汗嗖嗖。宇文成思慵懒地瘫在地上等,过了一会儿,师爷回来,将写好的状子先递给了宇文成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昌平王。
宇文成思忽而想起来,那位昌平王好像是秦琼的姨夫来着。成思问:“没有别人了吗?”师爷摇头:“据齐国远说没有了,秦琼只让他来长安面见这个人,带一些东西回去,至于剩下的,他也不知道。”宇文成思把状子交给高俊:“高大人,这桩事既然是京兆府的事情,成思也就不掺和了。本将军的活儿干完了,剩下的事情麻烦高大人回禀陛下了。”
高俊问:“那这个人呢?宇文将军以为应该如何处置?”宇文成思反问:“高大人以为如何处置?”“依下官之见,还是应该杀之,不过刚刚宇文将军不是说要放他走,给他一笔银子。所以下官不好定夺。”宇文成思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方才是说过,我从来不骗人,不过那个,不算人。”
高俊调查宇文化及贪贿的案子倒是麻利,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一清二楚了。宇文化及倒是也认,自请去燕州做司马。贪贿的数目其实并不巨大,这样的贬谪已经算重罚了。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皇帝也就应允了。
宇文成都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心里不大好受,这样的贬谪已经是第二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
在高俊向皇帝说明了探子的事情之后,皇帝终于下定决心攻伐瓦岗,同时按照国法,叛逆者有灭门之祸。昌平王府因此受到牵连,满门尽灭。不过这两桩活儿,宇文成思都是抢着干的。前者的主要原因的:她不去,宇文成都就得去,再见到了杨玉儿,那得多尴尬。至于后者,谁去不是去呢?一个人有了因,自然就会有果,因果循环,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不可挽回的后果。宇文成都再一次把林峰抽调出来,拨给了成思。五月中旬,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那个时候宇文成思春风得意,骑在追风上面睥睨下面的人,她不知道,就是这样一场战争,几乎要了她的性命。
之前,宇文化及给皇帝上了一封请封的折子,请求重用宇文成龙。宇文成龙带着其父的折子求见皇帝,洋洋洒洒地列出了几十条皇帝听上去没什么大用的用兵之策,诚恳地请求皇帝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