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围攻汉州的第六天,大宁朝廷终于收到了李四维反了的消息。
李四维造反后,特别注意了阻断消息的传递。
他组织了弓箭手围绕在汉州城外,只要有鸽子飞出就击落。
他知道,最初争取来的时间将是他扩张的黄金时间。
这一日,恰好是大宁朝廷的大朝会,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都会参加。
朝会一开始就是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群臣完全都懵了。
什么?
李四维反了?
前些日子他不是还乖乖地说要去西北镇守吗?
怎么就反了呢?
什么?都反了五天多了?
汉州被围?那里可是只有一万多厢军啊!
就在这种懵逼的气氛中,谢首辅轻咳了几声:“大家还是要议一议,总要有个法子。”
他实在是不愿再提过去的事情,不然脸会被打得生疼。
总不能告诉大家,李四维是他调动到汉州城下的吧?
内阁其他的阁臣集体沉默,其他的官员自然也都不说话。
这个时候冒头,除非你真的有办法解决问题,否则就是活腻了。
谢首辅抬眼看了看庞阁老:“庞阁老,你是次辅,你来说说。”
在他的眼里,庞阁老平日里最爱嚷嚷打仗。
现在真的有人造反了,庞阁老就得站出来想办法。
庞阁老出列,对着泰安帝跪了下来。
他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后说:“臣庞佟忝居次辅之职,又兼领兵部,如今出现这个情形,是臣失职。”
“臣叩请陛下责罚臣失职之罪。”
庞阁老深知官场的一切规则,他必须要摆出这个姿态来。
泰安帝皱了皱眉:“庞卿,李四维作乱,与你何干?”
“你起来说话吧。”
庞阁老这才站起身拱手道:“陛下,李四维狡诈,他利用朝廷对他的信任,争取时间造反。”
“如今五天过去,恐怕汉州早已失守。”
“叛军接下来恐怕要攻打随州,我们此时应当调集周边的厢军驰援随州。”
“臣以为不妥。”陆阁老也出列了。
“前几日,朝廷已经得到密报说白高国要攻打襄州,当时也议定要让罪将狄武襄前去主持防御。”
“原先是想用荆州南路的兵力抵御,如今李四维反了。”
“襄州自然无兵可用,周边的厢军是不是首先应该先调集去抵御白高国?”
顾维庸出列说:“臣以为,李四维作乱是疥癣之疾,白高国攻伐是断肢之痛。”
“两害相权取其轻,臣赞同调集厢军守住襄州。”
庞阁老险些气笑:“疥癣之疾?李四维十万兵马啊!”
“你们居然称之为疥癣之疾?”
“内乱都平不了如何抵御外敌?”
“况且到时候随州襄州腹背受敌,如何守住?”
庞阁老甚至都怀疑这帮人是想把整个西南拱手让出。
沈半山此时也站了出来,他叹气说道:“白高国有铁鹞子,且战力充沛。”
“当以厢军抵御,又有狄武襄镇守,可保无虞。”
“至于李四维,乌合之众而已,平西南夷都平不利索。”
“臣建议择良将前往京西南路就地招募兵丁,镇压李四维。”
就地招募兵丁?
沈半山这是把李四维当成纸糊的吗?
庞阁老感觉受到了巨大侮辱,这时吏部尚书胡可贞开口道:“就地招募兵丁,未经操练,如何战胜李四维?”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到大殿门口,跪了下来:“京西南路战报送到!”
战报?
若是汉州陷落,那安抚使、知州、指挥使应当全部战死了。
哪来的战报?
泰安帝闻言挥手:“速速呈上来!”
太监将那战报送到了泰安帝的手中。
泰安帝打开战报,脸上却呈现出大喜之色。
“汉州并未失守!”
“叛军围城,因缺少攻城武器,迟迟未能攻陷!”
群臣闻言也都大喜过望,本以为已经陷落的汉州却依然坚挺。
沈半山却狐疑地问:“这战报是哪里传来的?”
泰安帝将战报传了下来,沈半山阅后一脸疑惑:“竟是洪山县令胡汝直奏报。”
蔡昌这时冷笑一声:“陛下,臣以为这战报不可信。”
“臣乃洪山县人,洪山到汉州距离两百余里,他哪来的可靠消息?”
沈半山说:“他自称有人从汉州逃出,给他传递的信息。”
“汉州如今连只鸽子都飞不出,却能逃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