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不了片刻又冲回了玉石洞附近,往这边的路是县道上的一条分支,已经荒废了,也没人行走。原本的泥土路面,转而成了沙石。
车轮与路上的砾石碰撞,把两人颠得七荤八素,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池家升暗叫不好,这速度已经不在他掌控之中了,试着用脚去减缓去势,双足一碰到地面就被弹起,车头又会翘得更高了。
这车要跑起来不容易,要停下来就更难。
池家升连试了几次,都无成效,眼见前面一个转弯,这车肯定要冲出路去。他等车头再次翘起,回身一提小刀的后领,纵身跃开。
那车直冲出路面,斜刺里冲出老远,卷起漫天的尘土,车身连翻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车轴从中断开,一只轮子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车上物品早就甩得周围到处都是。
池家升抱着小刀在地上滚出老远,身上都是刮伤。
小刀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疼痛,挣扎着从池家升怀里钻出来,往车那边跑,要是他买来的东西都毁坏了,今天这事可就全砸在他手上了。
一些铁铲、铁锹类的工具倒没什么相干,不会那么容易摔烂。
几个瓦罐装的灯油尽数被打烂了,流得到处都是。仅存两个铜罐装着的灯油只是变了形,漏了一些出来,还剩大半。
池家升也跑过来看他从马府拿来的两个箱子,其中一个已经摔开了箱盖,铜锁都甩出去了。
那箱子翻了一个底朝天,居然装的是满满一箱的碎石。
小刀不明所以,也没有时间去问。
池家升把那箱子又翻过来,里面的碎石也不要了,开始往里面装车上剩下来的物资。
小刀马上明白过来,赶快过来帮忙,把什么渔网、布匹、一些照明的东西,只要没有摔烂的细碎物品都放了进去,又装了半箱。
池家升对小刀说:“我把这箱子送进洞里去,然后再来帮你,你把这里还能用的东西收拾一下!”
小刀扁着嘴,脸上全是眼泪,用力地点点头。
池家升笑着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慰,就像柳叶明那样,抬起这箱子的一边,倒退着拖走了。
这里离玉石洞还有些距离,也足够他辛苦一场的了。
小刀这买的东西里,大都是不怕摔的,就是可惜了这一地的灯油,他从小接触到的生活里,点灯就是一件奢侈的事,光是点灯这件事本身就够他心痛的了,何况还撒了。
柳夜明嘱咐他买一匹白色的粗麻布,现在也沾上了油污,也不知道影不影响使用。
他自己也买两匹黑色的麻布,一抹眼泪,把布撕成布条,又把布条都铺在地上尽可能地把地上的油吸附起来,零碎的布料就缠在树枝上,当作火把来用。
只是这泥沙的吸水远比布条要快得多,也没做成几个。
其余东西都收拾在一起,也用布条扎好,方便搬运。
从马家拿来的另一个箱子还是完好的,非常重,小刀根本抬不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箱子里装满碎石。
不一会儿,柳夜明和池家升都赶了过来,帮忙搬东西。
小刀知道都是自己误了事,把赶驴车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不但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把买来的东西撞损了一些。他暗自心虚,也不敢抬头去看他们两人,只是低着头尽量收拾。
柳夜明和池家升顾不得其它的物品,先去抬那口完好的箱子,两人合力搬进洞去。
小刀见他们两人一起抬都有些吃力,心道:“为什么不把箱里的石头都倒出来再搬呢?”
他只敢在心里想,没敢开口问,巴不得地上有条缝,他现在就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柳夜明经过他身边时,又在他头上拍了拍。
小刀没敢看他,想来他脸上肯定还是带着温柔的笑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敢抬头。
等两人抬着箱子走远,他强忍着的眼泪才滚落下来,自责的情绪在蔓延。
他把绑在一起的工具都抗上肩,脚步蹒跚地往玉石洞里送,快进洞前才把脸上的泪痕拭干,这和一脸的尘土混在一起,马上变了一个花脸猫。
这几样东西分开来都不算重,绑在一起就几乎压断了他的腰,偏生一股蛮性又发作起来,牙根一咬,弓身弯腰就往洞里拖。
走了不过十来丈的距离,腰痛得像要断了一样,双腿肌肉绷得僵硬,自己都感觉到小腿像充了气一样。
突然肩上重量一轻,他抬头一看,原来已经被柳夜明一手接了过去。
他轻轻松松地接过小刀肩上重物,另一只手还是在小刀头顶揉了一下,“干嘛一次搬这么多?”
小刀扁着嘴,眯起眼睛不让眼泪往下流,哽咽着说:“我……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柳夜明轻轻一笑,说道:“来得及,来得及,来,我带你看看。”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