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胜蓝突然啐了一口,又在木桌上连敲三下,埋怨道:“哥哥,你这话也说得太晦气了,吐口水后重新说过,别搞得好像之后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江湖中最讨口彩,特别是要行大事之前,怎么能说些丧气或晦气的话?
像什么“只要这票做完后,我就要娶个媳妇”之类的话,这话说出来,之后多半只能办冥婚了。
柳夜明也只是一笑,没有在意,随即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
“等等!”柳胜蓝又打断他的话,“哥,你不是说大理寺有几个评事要来吗?你身边无人可信,为什么不等他们到了再行事?”
柳夜明尴尬一笑,“其实嘛……其实大理寺根本就没再派人来了,我是嫌你留在城里碍事,这才……”
他话没说完,柳胜蓝已经把桌上一只茶杯朝他甩了过去。
柳夜明探手接过,又放回桌上,笑道:“好了好了,我还有别的用意,说大理寺还有人来,就是为了逼他们马上动手而已。”
他话锋一转,问道:“你今天突然回城就找了过来,你又怎么会知道叶家在哪里的?”
柳胜蓝出城时只知道他要留在叶家等绑匪找上门来,并不知道叶家的地址。
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让我在城外傻等几个根本就不会来的人,我可等了一整天了,下午看到管敬邦带着一班衙役在城外搜查什么人,我跟他问了你的所在,这才专门回来找你的。”
她提到管敬邦时也是直呼其名,只因这人的官阶不及哥哥,所以也没表现得如何尊重。
柳夜明道:“原来你看见他了……那么他也知道你回城来找我了……嗯嗯……”
这话只说了一半,他突然问池家升,“在那玉石洞附近,可有什么说得出名字的地方?”
池家升来怀德县不过三个月,玉石洞前后只去过两次,对那边并不熟悉。
柳夜明说了声“无妨”,又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玉石洞里又是什么情况?”
池家升又跟他描述了一下,洞里漆黑,道路盘根节错,他和小刀也只在进洞后第一个大的洞窟中停留过,还发现了几个不同的入口,再深入也没走过了。
柳夜明说道:“时间紧迫,我得先去那里看看才行。今天正好是集市,咱们方便不少。小刀,你去买些东西,东西不少,你不妨买辆驴车,驴车没有的话,你就买马车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从里拿出一锭锭的银子。
这布包居然是昨夜里那黑衣人的,尸体送回县衙了,这包银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留下了。
小刀想起他早上给假扮送菜的衙役打赏,也是从这里面拿银子。
柳夜明哈哈一笑:“我身边也没有多少银子,之前还给了你们俩,现在全当是黑衣人资助咱们做些好事呗。”
几人都笑起来。
柳夜明又问小刀会不会赶马车,小刀说被两名衙差捉来县里的途中,看过二牛他爹赶车,多少能应付一下。
柳夜明笑着说:“这叫因祸得福,平白学门手艺。”
他又看向池家升,说道:“你得赶快去趟马家,也得准备些东西。拿到后你跟小刀汇合,把东西放小刀车上,然后你再去县衙,帮我传一封信。”
让池家升做别的事还好,让他回马家还真的有些为难,他脸上马上出现迟疑的神色。马成闻的死一直让他倍感愧疚,就算想回马家见少爷最后一面,都是等到深夜无人时潜入的。
要直接面对马老爷和马夫人,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柳夜明道:“你连死都不怕了,去见见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次能不能为马成闻报仇也在此一举了,你是当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还只是说说而已?”
池家升脸上一红,愧色盈面,当即点头答允了。
这时马夫人对他还有误解,怀疑他与贼人有勾结。不过只要能为马少爷报仇就算是两位老人当场把他杀了,他还是要去走一趟的。
柳胜蓝见人人都有安排,就是没有自己的事儿,不免也焦躁起来,问道:“哥哥,那我要做什么?”
柳夜明笑道:“肯定少不了你的事的,你要赶快再出城,找到管班头。他现在身边应该都是壮班的衙役,派不上什么用处,让这些衙役继续搜叶家的人。请班头马上把快班衙役都召集好,去玉石洞外埋伏。”
之前他们摆空城计引绑匪出手,就当着众人面把县里的捕快都调出城去了,现在都安顿在城外某处,也只有管敬邦一人知道。
柳胜蓝听了直皱眉,嗔道:“就这?这有什么好玩的?”
柳夜明说道:“有,其中有两件事非常有趣。”
“第一,你去通知管班头之前,先去盯着池家升。”
池家升疑道:“盯我做什么?你就算要派人盯着我,是不是背着我安排会比较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