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升冷声说:“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哪能计较那么多的个人得失?我若要自保,从县衙出来后便可抽身,哪用得着再淌这浑水?”
椅中人不想去与他争辩,此时计较已成历史的事原也没有必要,说道:“且不论这些,咱们继续吧。”
池家升听出他话语中不置可否,想来是对他所作所为都有些不认同,心中颇有不快。不过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出去,怎么救回马少爷才是他最应该做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这神秘人身上押这么重的注。
“我跳出去与这两人斗了起来,他们武功也不是如何高明,我有心生擒,一是问出少爷下落,二是押到官府里也好还我自己清白。于是也没下死手,斗得有十几合。又听到脚步声起,这两个家伙果然还伏有帮手,前后又进来四个人。”
椅中人突然打断,“前后进来的?并不是一起?”
池家升摇头道,“不是,这玉石洞是一个废弃的矿洞,洞里道路四通八达,这四人两两一组,从不同方向,也是不同时间到的,不过也只是前后脚罢了。”
“你可看清了几人的长相?”
池家升还是摇头,“洞里漆黑,我自己当然不会点火。拿银子的人原本拿着火折子,我们相斗时火折子掉在一旁,只剩一点点的余光。后来的几人原本也是举着火折子进来的,见我们在打斗,都把自己的火折子灭了。”
椅中人靠在椅背里,抬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池家升见他半晌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关注于这个细节。椅中人想了一会儿,才挥挥手,示意他继续。
“六人纷杂斗成一团,想来他们也发现了之前两人想独吞银两,一边与我相斗,一边还要去抢银子。六人乱斗了一阵,才有人说‘先把这小子解决了,我们再聊银子的事!’,这样六个人都转身向我齐攻,形势一下就逆转了,我这时已经没有办法强要生擒对手了,只能自保。”
椅中人点头,表示很能理解这个情形,要生擒对手,手下需要极有分寸,武功悬殊较大才有可能,旗鼓相当的话不战个你死我活是很难收场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以一敌六?
“黑暗中我肚子上也中了一下,失血太多才不支倒地,想来他们急着抢银子才没有动手补上几下,不然我也没命跟你们说这些了。我倒地之前应该杀了三个人……但你们却说……却说我……”
椅中人接他话头,“却说你杀的是衙门里的捕快!”
池家升说道:“正是!我明明与几个恶贼斗在一起,又怎么会跟捕快扯上关系?我杀捕快做什么?”
椅中人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你杀的不是捕快呢?”
池家升一呆,跟着连连摇头,“如果是捕快怎么会穿着夜行衣?其中还有四个人把面孔都遮了起来。更何况,马府根本就没有报官,就更加不会有捕快什么事了。”
椅中人奇道:“都穿着夜行衣?这倒是奇怪了,另外没有蒙面的两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洞里虽然黑暗,他们穿什么样的衣服我还是能看到的,如果是捕快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动手好吧?至于你问他们什么样子,我倒不会形容,不过这两人那天都在庙里出现过,我再见到的话倒是可以认出来。”
椅中人沉吟道:“可我去查验尸体,被你杀的两人明明就是县里的衙差,尸体都由他们家人验明正身了,这可半点也假不了的,倒是十分奇怪……”
池家升突然问道:“这两名捕快可是本地人?”
椅中人一怔,随即回答道:“自然都是本地人,你为何这样问?”
“那我杀的就更不可能是捕快了!我听过他们说话,这两人分明就是外地来的。”池家升本来还有点紧张,此时也放松下来,表情都舒缓了。
椅中人问道:“哦?是因为口音吗?”
池家升仔细想了想,“倒也不是口音的问题,而是他们骂人很是特别,因为一直打我不过,就不停地叫嚷着‘去你妈呐!去你妈呐!’,我当时听了就觉得奇怪,此地,甚至是辽阳府都不是这样叫骂的,多半是关内人吧。”
椅中人一听就笑了起来,说道:“‘去你妈呐!’倒真是有些奇怪,我便是关内来的,倒也没听过哪里是这样说话的,一般都是说‘去你妈的’,也不知是不是口音的关系。”
池家升也是摇头,表示他也从未听过,但可以肯定本地人绝不是这么骂人的,说道:“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等我再醒过来已经身在这土牢之中了。”
椅中人说道:“是,不过这其中有几处我还想不通,你也不要着急,我会继续查。不管是谁在说假话,终归会有结论的。只是你还得多装病几天,得帮我多拖延几天时间才行。”
听他的意思,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把池家升的嫌疑排除。
池家升把自己行踪复述一次都觉得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也不怪其他人怀疑。这神秘人一直摆明自己的怀疑态度,反而让人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