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人,身着白衫,背负五尺长刀,沿着山间小径急奔而来。
衣带飘飘,如是仙人降世。
怒火熊熊,实则刀魔转生。
“束飞星!”高越彬血充瞳仁,哪能容他近得身前,双手一挥号令教下弟子杀将上去!
只是青衣弟子此时只剩残兵败将,军心不振,又有谁敢挡这下山猛虎。
有人便从身上掏出暗器之属,胡乱扔了出去,其实刚刚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也扔不出个什么花样了。
高越彬更是忿恨满胸,一跃而上,挥掌将两个消极怠命弟子打飞了出去,落地便死。
众弟子见状才觉得害怕,呼喝着开始找兵器,先振声威再制来敌。
这些弟子与得胜门相斗,虽然不是作为主力,也死伤不少。到得今晚还剩五六十人,又遭连番折损,此时还能站起来的也不过二十余人了。
高越彬总不可能都将他们杀了,只能听由他们大呼小叫,但实际上没有半分功效,还在混杂的人群中听到有人低声叫道:“哎呦,糟了,老子把解药也扔过去了。”
束飞星“哈哈”长笑,那些乱七八糟扔过来的暗器、石头、鞋子之类的东西,都被他振袖挥开,身形丝毫没有减缓。
倒是萧忆寒突然一声长啸,便有七、八名黑衣人从各处蹿了出来,拦住山道。那个叫任平的汉子,也在其中。
萧忆寒与屠和光对望一眼,知道伏下的十二名‘烛’,刚刚也折掉了三成。
只能再起唿哨,又从四周走出四名黑衣人。这已经是全部剩下的‘烛’了,其他黑衣人是‘飞奴’和‘照夜’不擅死斗,作用不大。
眼见束飞星已经奔到近处,那任平一挥手,一众黑衣人纷纷围上。
任平也非庸手,眼光自有独到之处,各人都盯着束飞星身形,他却看到他背负的长刀。
这刀长五尺,其中柄长一尺二寸,便有三尺八寸藏在刀鞘中。
三尺八寸!比寻常孩童还高,谁能在短时间拔出那么长的刀?
高手相斗,便在分毫间。
任平眼露凶光,手一挥,两名黑衣人随他一起迎了上去。
只要弹指一瞬,束飞星无论是把刀从背上取下来再拔,还是弯腰含背拔刀。
只要弹指一瞬,他都可以要了束飞星的命!
两名黑衣人各执短兵,分袭左右,任平藏身在二人身后,摸出腰间别的一对判官笔。
一笔定生死!
束飞星似乎没有意识到三人会迎面冲上来,这一下双方的距离陡然缩近了一大半。
等他右手摸上右肩处的刀柄时。
两名黑衣人的兵器已经攻到他的肋下了。
任平眼中射出点点寒光,右笔人迎穴,左笔乳根穴,束飞星在他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这次四名掌层奉差,只剩他一人荣归,何等的光彩?
可就在一念间,他突然害怕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抹寒光。
没人可以从四尺的鞘中拔出四尺长刀,没有人可以,束飞星当然也不行。
所以他没有拔,他只是挥。
这刀鞘也有一点点的古怪,它只是个匣子,有一侧根本就是开口的,刀只是夹在里面而已。
就只是这一点点点的古怪而已。
于是束飞星右手一挥,整把刀就从“刀鞘”中挥了出来,刀光闪耀,星月无光。
束飞星手中有了刀,就像酒鬼的手中又倒上了酒,就像赌鬼手中又有了钱,就像烟鬼手中又点上了烟。
就像阎王手又有了生死薄。
等任平看清他这把刀的时候,两个黑衣人已经被刀锋斩开,斜斜地倒了下去。
他刚刚只希望这把刀拔不出来,现在又希望这把刀能收回去。
可惜。
这把刀拔出来需要愤怒,收回去却需要鲜血。
愤怒够了。
血,却还未够。
任平哪敢再冲,凝气下沉,回身一滚,一道寒芒贴身而过。
再起身时,左手判官笔,只剩半截握在手中,险些连手掌也没拿回来。
他退回黑衣人当中,脚步都有些轻浮。
恐惧,在心里蔓延。
回首看向萧忆寒和屠和光,两位楼主面色阴沉,深沉似水。
连退路都没有了。
这次四名掌层奉差,只剩他一人荣归,何等的寂寥?
“我们错了,第一,我们低估了他的谋略。”萧忆寒突然开口,声音很低,只有三人能听见。
“第二,我们低估了他的武功。”
“沈老说他在二十五岁便已经超过了他的师父。”屠和光接过他的话头,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一开始都奇怪得胜门这次兴师动众的下山办事,几乎派出所有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