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轻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善解人意的温清清。
“你想怎样?”尉迟霖终于开口。
“人家只是想问,值得吗?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赔了大好年华与自由,值得吗?”
“与你无关!”尉迟霖冷峻,癫狂,拒人于千里之外。
施骄娇头一次可怜一个人。尉迟霖不知道,他父亲给他管理的几家公司都是集团内部亏空最严重的,而其它目前有正收益的全在他父亲名下。所以即便他拼尽全力,那几家公司也无力回天。一旦尉迟集团资金断裂的丑闻曝光,他父亲完全可以推他出去当替罪羊,大厦将倾,能保住只砖片瓦也比一无所有来的强。而那个只爱钱的母亲,却把这个当做他父亲出的继承权的考核题目,施压威逼,逼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干起来钱快的灰色产业。
施骄娇的眼神令尉迟霖相当不舒服,他冷冷地开口:“你们不是只查放贷案吗?我认罪,从中获取的超额收益我已经在赌场挥霍掉了。”
“值得吗?”施骄娇双眼灼灼,仿佛要看进尉迟霖的灵魂。
“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尉迟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是以警员的身份追问。
“人家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无可奉告!”尉迟霖不相信施骄娇,这群警察为了破案可以扮成公主卧底醉人间,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另一场骗局。
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静默,片刻过后,施骄娇缓缓开口:“20多年前,温文尔雅的男教师认识了一个乡下来的女人。男教师性情温和,老实木讷,直到39岁才娶到老婆。女人从乡下过来,想要在滨城扎根。如果她不嫁,就会被父母逼着嫁给村里的人,她不想一辈子困在那个贫困的农村,守着猪圈和几亩田地过活。婚后不久,女人陷入了滨城的繁华,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很快花光教师的积蓄。她开始嫌弃,嫌弃教师穷,没能力。没多久,她怀孕了,教师开心疯了,生生地忍下她所有的无理要求和坏脾气。她说屋里要鲜花,教师买不起鲜花,便每天爬上苍翠山采鲜花。那时候的苍翠山并没有开发,根本没有像样的路,但教师还是每天爬上爬下。”
施骄娇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生了个女孩,成了教师的心肝宝贝。可女人却只在乎自己的身材样貌有没有恢复。忘了说,女人来到滨城,褪去了农村的土气,样貌竟然十分不错,尤其后来痴迷花钱打扮之后,更是惊艳众人。女孩小时候的记忆,最多的就是女人向教师要钱,教师没钱,便开始砸东西,接着便是难听的咒骂。教师抱着孩子,捂住她的耳朵,一脸无奈。很多时候,女人偷了教师的钱去高级餐厅挥霍,而父女二人只能靠着米饭和咸菜度日。女孩5岁生日的时候,女人带着她去高级餐厅吃饭,女孩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食物,甚至还去了商场。女人偷偷把货架上的衣服塞进女孩的小书包,然后在门口等她。女孩四处找妈妈,背着小书包出了出口。女人很开心,拿出衣服就开始在身上比划。从此,女人带着女孩出没各大商场,直到某一次,女孩被拦下,围上来的大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说要送她去警局。女孩环顾四周,都没有女人的影子,吓得大哭,大人拿走货品,把她推到店外。女人这时才出现,不屑的说,哭什么哭,就是你这么丧气,才没有成功。她告诉女孩,你长得这么漂亮,只要对他们撒撒娇,他们什么都会原谅你。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女人只要漂亮,可以轻易获得全世界。6岁的时候,女人和教师闹离婚。教师说孩子还小,坚持不签字。女人觉得是孩子拖累了她。她趁着女孩午睡,偷偷出去逛街。幸好教师回来的早,发现满屋的煤气味,救了孩子一命。那之后,又有几次,多亏邻居及时发现。女人每次都懊悔地说自己忘记关煤气,拍着胸脯说害怕。直到一次,邻居出了远门,教师在上课……医院里,教师抱着孩子给医生下跪,求他们救救女儿。女孩从鬼门关被救回,却得了怪病,嗅觉异常灵敏,稍有气味,便会恶心呕吐。女孩不哭不闹,异常沉默,她没有告诉父亲,女人端了一杯牛奶给她喝,喝完她便睡着了……”
施骄娇缓缓松口气:“之后,教师和女人终于离了。直到前不久,女孩才遇见那个女人,以及她的儿子……”幽深的眼眸望向尉迟霖:“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轻勾的嘴角带着残酷与邪魅,尉迟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