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敖的薄唇已经没了血色,但他仍笔直地站在那里,拦停一步步车辆。
“把你的证件给我,我替你查会儿吧……”施骄娇觉得自己就是天使附体,太善良了。
“你的证件呢?”温世敖冷冷的眼光撇过来。
“人家,人家出门急,忘了嘛……还不是你催人家……”施骄娇底气不足……她记得,报道第一天,於楠就叮嘱她,时时刻刻都要带着证件。
温世敖将证件丢给她,他已经没有力气生她的气,“知道怎么查吧?不确定的时候叫我,尤其是大型车辆。”
施骄娇拿着证件,“下车,人家要查你的车啦!”微卷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嗲嗲的语气让那些五大三粗的司机怀疑,莫不是在拍戏?临时找他们当群演?直到看到女人身后的黑面罗刹,才消停了旖旎的心思,乖乖配合。
施骄娇检查了很多辆车,时间一份一秒在流逝。对讲机里的大家越来越沉默,温世敖的眼底的血丝越来越多。而S4干道上的交通几乎瘫痪,夜空下亮着灯的车辆像条盘在公路上受伤的龙。
前方驶来一辆大卡车,后面运着一个集装箱,里面满满当当堆满了木箱和木桶。木箱上的标记有几分熟悉,施骄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爬进集装箱,红酒的味道直冲入鼻腔。温世敖也翻身进了集装箱,他随意地撬开几个密封的箱子,只看到一排排瓶装红酒,随意地拧开一个红酒桶,酒红色的液体哗啦啦湿了车厢。
施骄娇摸了摸鼻子,味道不算好闻,应该是劣质红酒……常有酿酒坊以次充好将酿制失败的红酒装瓶继续售卖。她对别人怎么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拍拍手准备下车。
“警官,不能再撬了,我们送货的,货没送到,东西都拆开了我们怎么交代啊?”司机一脸为难。
温世敖不理不顾,又拆了几个木箱,才颓然地丢掉手上的起钉器。
车辆继续以极慢的速度放行,施骄娇的体力也慢慢地耗尽。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哪吃过深夜工作的苦,连黄莺似的嗓子都快哑了。温世敖从施骄娇的跑车上翻出不知什么时候的红酒,仰头猛灌。时间已经过去10小时,而温世敖已经30多个小时没有阖过眼了。他一向少眠,但也架不住这样的体力消耗……墨黑的天边开始转向深蓝色,接近凌晨6点了,马上要日出了。
“给我喝一口,人家好渴……”施骄娇说道。
温世敖将酒递给她,施骄娇一边喝一边说:“下次要在车上准备红酒杯的……”
“呕——” 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这酒早已开封,也不知道被遗忘车上多久,早就变质了,一股酸臭味,不知道温世敖怎么喝下去的。
“不对。”施骄娇猛然惊醒,“红酒变质产生的臭鸡蛋的味道是硫基化合物产生的,或者是被酒香酵母感染,产生臭袜子,湿狗或者马骚味……那辆大货车的臭味……”
“温世敖,小脏孩在那辆红酒车上……”施骄娇喊道。
“你怎么知道?”温世敖紧张地盯着施骄娇。
“因为臭味啊,我想起车上那个难闻的味道了。虽然混着劣质红酒的味道,不明显,但和上次小脏孩身上很像哦~”温世敖简直想一把掐死她,为什么她这才想起来。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这样守株待兔似地查下去,二是相信施骄娇放手一搏。
温世敖拉着施骄娇跳上车就往前方追去,并紧急与於楠通话。耳机里的众人听到消息,像打了鸡血般复活。
於楠调出所有那辆货车的录像,“阿敖,阿敖,车一直驶向S11干道,但在S11干道之后就没有了录像……”
S11干道靠近滨城码头,码头那片都是乡下,正经的公路都没几条,更别说摄像头了。而那边仅剩一些渔民靠着出海捕鱼艰难过活。如果通过渔船把孩子运到另外一个城市或者交接到其它货船,陆上的监控和审查根本查不到……
“给我查最快的路线,在它到达码头前截停它!”温世敖冷声道。
“阿敖,来,来不及了……”於楠低落地说,“追赶红酒车,要经过S5,S6,S7干道。以现在的时间,哪怕速度再快,经过那里,正好是早上8-9点,早高峰时段,那一片都是办公区,早高峰时段更是寸步难移……除非会飞……“
“码头那边有警力吗?”
“没有……那片区人少又穷,一片荒凉,根本招不到愿意常驻的警员……”
温世敖一拳打在中控台上,原本凝固的伤口又裂开。
“温世敖,打烂了要赔的哦……”施骄娇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在气头上的温世敖打她。
温世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都,连搭理她的力气都没了。他闭着眼,漆黑浓密的睫毛和黑眼圈混在一起,眉头拧成一团,那条伤疤此刻看上去更恐怖了……
“你就这么想救人?小脏孩是你私生子?”施骄娇又作死。她不懂,跟自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