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交织在林地上,斑驳的光影下,一只灰色的兔子轻嗅着地上的草木。
倏地,一只箭划破林中寂静的空气,闪着寒光向那只毫无察觉的兔子疾驰而去。
兔子瞬间僵硬倒地,双腿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动弹,一缕淡淡的血迹从它的身体中流出,一切又回归了宁静。
霁晓将弓放在肩上,用手遮挡着视线抬头看向头顶的烈日,顺势轻擦了下额头低落的汗珠。
这会儿差不多是正午了,她和白景尘二人从狩猎开始到现在就没停歇过,白景尘好似不知疲倦似的。
“景尘,我们暂且先休息下,恢复下体力”霁晓对一旁还在搜寻猎物的白景尘提议。
白景尘听后,惊觉他过于集中在狩猎上了,立马关切地向她走去。
“晓晓你感觉如何,是不是累了?”
“我还好,就是这天气实在闷热”
白景尘垂眸注意到霁晓额头微微沁出的细汗,伸手入怀,取出一条素绢,轻柔地递给她。
他不禁心生愧疚,都怪自己只想着要帮霁晓赢得比赛,而忽视了二人间的体力差距。
“晓晓,我们一早上收获颇丰,可以在此处多休息一段时间”
他们二人把弓箭卸下,放在一旁,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坐着,拿出水和肉干开始进食。
“砰!”地一声巨响,火光和烟雾在空中绽开,震撼着林中的每一片树叶,惊醒了栖息在树梢的鸟儿,也吓得林中猎物四处逃窜。
“没想到这才中午,就有人坚持不下去了”白景尘惊讶说道。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从小就能在大太阳底下蹲几个时辰的马步”
白景尘的父亲,作为南暻的军队统领,从小就对自己的独子采取了严苛的要求和军事化的管理。再加上白景尘年幼丧母,更没有人能够劝阻白将军的铁腕教育。
白景尘能长成现在这幅谦谦君子的模样,也实属奇异。
他听后轻笑着,但这笑容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辛酸。
但是霁晓捕捉到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谁让他总是看着一点破绽都没有,可看他现在这幅模样又觉心生不忍。
白景尘,仪表堂堂,能文善武,几乎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理想儿子,又对自己百般爱护,但霁晓就是不喜他这幅完美的模样。
霁晓十岁时弄丢了白景尘他爹最宝贝的短剑,白景尘当时说无碍,结果却一声不吭自己抗下了责罚,霁晓得知后去找白将军解释已是三个月后的事。
白景尘总给她一种自己对他有所亏欠的感觉,有时看着他掩盖一切情绪的惯常笑容,就会莫名气不打一处来。
“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吧”
“这就足够了吗,要不再多…”
“不用了,时间才过半,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霁晓起身,拍了拍身后粘上的灰土,重新背起弓箭出发,白景尘紧随其后。
是啊,时间已过半,也不知那小子怎么样了,但愿这第一声信号弹不是出自他之手吧。
*
与此同时,树林的另一边。
恨雪举起手中的箭矢狠狠插向躺在地上狐狸,将它贯穿在地,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又是一只贪吃的小狐狸”恨雪满意地说道。
“没想到此法还真的管用,只是浪费了肉干”
“无碍,饿一顿而已”
这算什么,小时候乳娘走后无人照料,侍奉恨雪的宫女时有疏忽,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顿。
二人将肉干撕成小块,并涂抹上曼陀罗花汁,用来诱捕猎物,毕竟光靠射箭来猎捕猎物,对二人来说显然是不够的,而且规则上也没有说不能用药迷晕猎物。
“嘘!草丛那边有动静”
翊诀指向南边还有一段距离的草丛,轻声提醒。
二人从背后抽出箭矢,搭在弓上,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向草丛走去。
近看原来是一头鹿!两人分别躲在草丛附近的两棵树后,不禁凝神屏气。
虽说狩猎是按猎物数量来进行排名,但这种体型的猎物可按五只狐狸来算。
两人对视一眼,恨雪对靠近草丛的翊诀点头示意,翊诀举起弓箭对准那头正在吃草的鹿,它此时还对眼前的危险毫无察觉。
翊诀耳边回响起霁晓那日在靶场的话语:那小子靶心都射不中几次,他深吸一口气,理清思绪,握紧弓把,瞄准那头鹿,坚定地射出了手中的箭。
箭矢像一道闪电划破空气,精确地落在了鹿的背上。那头鹿中箭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然后迅速向前方逃窜。
翊诀眼明手快,立即开始追击。
受伤的鹿毕竟不如健康时灵活,它的步伐变得慌乱而缓慢。
他眼看机会来了,迅速拉开弓弦,准备再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