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何尝不知此举轻率冲动,毫无大义可言。可他决不能容许他看重的女人,成为他人之妻,绝对不能!何况柳相宜是他第一眼便喜欢的女子,是他一直在寻的那个想要与她相知相念、相守相爱的女子。他为她安排好的一系列相爱流程都没能进行到第二步,就传来她即将嫁作他人妇的消息,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你韩大将军明明得了便宜,还在此开口闭口的大义国局。你若处在我这般处境上,我看你还能像如今这般大谈大义谈大局!
“是嘛!相宜从来不知,自己竟这般重要。值得公子不惜挥动大军压境,连什么都不顾了。如此,真真的太抬举相宜了!”
一片脆耳而又洪亮带着几分自嘲的女声,凛凛穿破徐徐的风气,传入两阵将士的耳中。
众人不知大军之中,何来这惊耳女声,遂纷纷循声而去。
不多时,一浅粉白皙的玉容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一白面女容,一身墨色锦袍骑于一通体乌黑的骏马之上。那马全身黝黑,在灰色的日光下,仍隐隐闪着淡淡的光亮,似是夜中的黑缎子一般光滑透亮。女子束起长发,洗净了铅华的妆饰,若军中男子般团起束发,编了几条细细的辫子紧紧绕在发髻底下,底下插着一支木簪,做束发状。那张若白玉般细致滑嫩的脸上似笑非笑,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幽怨。一双瞪圆的眼睛乌溜溜的,不着一丝光色,还隐隐透着几分清冷的气息。
忽见许久牵怀的美人,一双星眸一扫刚才的暗淡,忽地闪亮了几分,露着煜煜的辉光。不过后觉女子冷冷的语色,似是一支支冷箭刺在他的心上,贺兰星梧那耀目的光色浅浅淡了几分。
“昭儿……”
韩晖惊然发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正正气凛然地出现在他面前,通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一时惊然不已,不知如何言语。
美人闻声回头,回眸浅笑,虽不着一丝粉黛,却百媚丛生。
那阵前的将领们见了,纷纷定定地看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凌厉的目色凝望着前处不远的红方大军。
“相宜小姐,星梧这厢有礼了。那时我家中有事,急身归去,没来得及与你道别,你该不会怪罪我吧!”
贺兰眉目带笑,拱手躬身行礼,欣喜宠溺之色盈目而出。
“我与公子不熟,谈不上怪罪。”
相宜回过那张清丽无华的脸来,双目凛若霜雪,淡淡地看着那满目容光,不以为意。
又一阵细风拂过,牵起几根细细的发丝,随风飘着。
闻言,贺兰似是丝毫未听出这话里的疏离般,又添了几分笑意。他忽然转了话题:“相宜小姐,贺兰的求亲文书,你可收到了?怎么样,贵国皇帝是否已经允了,你才要这般亲自过来见我,告诉我这喜讯。”
虽是面上云淡风轻,可贺兰星梧心中隐隐积着些愁云,只是薄薄的一层也扰得他没了多少好心情。他说着些不符逻辑的话,也没心思细细虑过一番。
闻言,美人冷嗤一声,便又恢复了正色浩然的模样。
“你既提到了此事,我便与你直说了吧。你既然一心求娶,总要问过我的意思才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告诉你,我柳相宜不愿意嫁与你贺兰星梧为妻!如果你依然坚持不退兵,相宜也是秋俞子民,不愿因自己一人,而致秋俞将士无辜战死。这样吧,我与你比一场。若你赢了,相宜甘心嫁与你,免去这场战事;若我赢了,还请公子原路回去,永不再犯!”
“昭儿!”
韩晖再也静不住了。
他一紧手中的缰绳,快马跑到了面前离他约十几步远的黑衣女子身边。
“我不许你这样冒险!打仗本就是我等男儿的事,断没有要你一个女子阵前讨敌的道理!”
闻言,相宜莞尔一笑,“将……”她顿住垂眉片刻,迎着那张凝眉急色的面容,淡然笑笑,“子晨,此事因相宜而起,亦该因相宜而止。京中陛下为难,阵前将士要以命相抵。只是相宜点头的事,本不该如此大费周章。可相宜终究与你真心相许,断不能轻易答应嫁作他人为妇。故而你就让相宜战上一战,不论成败,相宜也心甘情愿。”
“不行!”
旁人依旧厉色不许。他绝不能接受只通过一场私战来决定他与她的命运。他更不能接受,要靠她一个人解决这件事。她若输了,甘心嫁给他人,他更是一百个不许!
见他声色俱厉,始终不松口。相宜轻轻叹了一口气,双目凝视着他,秋眸流转,以略略哀求的灼灼目色央他松口。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相宜无奈抿嘴,一只纤手轻轻握了握那只已灌了风气的有些粗糙的大掌。她浅浅笑着,自信而柔声地说着:“你不必为昭儿担心,昭儿此行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昭儿不会败的,你只需信昭儿便好。”
望着那一波莹莹秋水,那颗□□的心渐渐柔软下来。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高昂又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