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可是,很多决定生死的念头只在一瞬之间,哪有功夫去想这么多。”
显然,这也是阿喜的亲历之谈。而这样无情亦无义的论调,不论错对,都让崇应彪倍感舒心:“你知道吗?姬发说我是禽兽,啧,细想想,我的确是。”
“你算什么禽兽?”阿喜极是不服,眼珠上转,指着自己:“我是禽,妖狐才是兽,你只是个弱小的凡人而已,少给自己面上贴金了。”
这算安慰么?崇应彪所想的安慰,是温声软语,坚定地说“你不坏,并非禽兽”,而不是如阿喜这样,一面嫌弃,一面挑衅“你根本不够坏”。
可他没得选啊:“多谢指教。”
阿喜只以为自己将人劝好了,摆摆手,大方道:“小意思,你就这样听话点儿,我说不准就多留你几日了。”
说罢,便要起身出门,王宫很大,很美,她还没有好好游赏过。崇应彪忙拉住她的袖子道:“再陪我说会话。”
“你不是总说我说话难听么?”
“你的声音悦耳至极,比我听过的任何人声都要婉转动人。”崇应彪面带醺色,极为诚挚般。
阿喜不由得抿唇一笑,奖励似地摸了摸他的头,十分受用:“你喝的不是酒,是蜜糖吧?”
崇应彪不喜这样如恩宠般的接触,拂开阿喜的手,握在掌中稍加挟制,阿喜的指头纤长有力,却没有半点锻打过的痕迹:“哼,我可没像这样哄过别的女人高兴。”
“夸赞要不是出自真心,那就是别有所求,这样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阿喜妙目睽睽,忽而不太想出去溜达了:“可是有什么想要的?我今日吃饱了,你说来,我帮你。”
“阿喜,我实在好奇。”崇应彪翻开阿喜的手掌,用拇指压住她的劳宫穴:“你能否老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阿喜想了想,点头道:“你讲。”
“你从前,可有像现在这样,用心安抚过你的食物?”崇应彪本可以提些有利自己的请求,譬如让阿喜杀死那些与他作对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只纯粹地想要知晓这个答案。毕竟从出生时起,崇应彪就不是“唯一”的存在。
阿喜眼睫缓颤,开诚布公:“这个自然,为了一口吃的,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掌心一酸,阿喜只见崇应彪的脸上骤然变色,阴云沉滚。只是崇应彪越是这样生气难抑,阿喜便越是欢欣满足,她私以为,眼前这个凡人男子,最为赏心悦目的时刻,便是如现在这样因失意而狂烈气涌了。
阿喜也懂见好就收,看够了便蜷起掌,反握住崇应彪的手指,用剔透的指甲搔着他虎口的厚茧:“但是,被食物喂养,今日我还是头一遭呢。”
那些尽数饮下的酒液直到现在才发散而起,直冲顶冠,崇应彪眼中仅有女妖可气又可爱的绚烂容颜,暗室陋景衬若无色。他干脆猛然一拉,将人往怀中牵带,阿喜的指掌不曾离开过崇应彪的肌肤,却陡然换了个接合的位置。
初见时,那个留在崇应彪肩上的牙印不深,如今早已痊愈了,崇应彪却觉得那伤疤在发烫,竟像从未长好那样,他痛得咬牙切齿,却又酣畅淋漓:“那就给个机会。”
崇应彪不衫不履,展骨伸肌,一手稳稳撑在身后,一手贴近阿喜荡曳的后腰,慷慨相迎:“让我好好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这一次,阿喜没再如从前那般躲开。她倏而倾颈,目不旁视,鼻尖与崇应彪将碰欲碰,状若厮磨。朱丹印不疾不徐地落在那微陷的腮颊上,一个又一个。缤纷蚕食凶戾,落英掩覆锋镝,直到崇应彪的面容再经不起涂抹,阿喜才退离几分,而后笑得花枝乱颤。
“你又耍我?”
崇应彪用手蹭去眼下的燕脂,欲翻身将作乱的女妖压抱,阿喜的双手立刻把住他起伏的肩背,吹气胜兰,媚眼如丝:“不是你说,要好好谢我的?”
追吻上去,崇应彪终于叼衔了一口,鼓气道:“那你也得把我当个人。”
耳珠红如血珀,阿喜燎火之时,亦有几朵不觉燃到了自己身上,崇应彪使她愈发坐不稳,她就怎么也不肯服输。
“当人多没意思啊。”阿喜纵情时更为恣意狂放:“今日就让你当一回禽兽好了,就当老虎吧,崇应彪,你知道老虎是怎么叫的么?”
崇应彪狼睛暴瞠,立刻懂了。
他暗道这鸡精性子是真的野,心血却又不禁为那些被引出遐思而澎湃,因此他飞快地将廉耻清约抛开,忽而压沉着嗓,遥想着北崇那皑皑雪林中的黄皮白额老山君,拟状低哮了两声。
顶髻一松,崇应彪只见阿喜将发冠摘取丢开,而后又解开他的发辫,任其披垂。阿喜用指缝拽拉起那些鬈毛,与之深吻。
崇应彪的嘶咆尽都堵在喉咙中,一刹松开,便起得愈发厉害,喉结滚动愈急,几乎成了一种喧嚷。他不怕有人知道,毕竟在这样血腥残酷的夜晚,不知有多少人也在借着□□疏散怖惧。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