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衿仍旧不说话,只是颤抖,只是僵硬。
像一副蝉蜕,是一副空壳,轻轻一捏就不复存在。
捏死我。
她心想。
但那只手很轻柔,甚至很温暖,用熟悉的体感呼唤着她。
她想到很多事情,在一瞬间。
看到很多种光。
天气好的时候,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闭眼依旧热烈的日光。
冷的时候,就躲进孔非的大衣里,发呆的空隙可以看见明黄的台灯照得他的纽扣反光。
在电影院,大荧幕的亮光随着画面忽明忽暗,打在孔非的脸上。
某次吃完饭,孔非掏出来的一条银吊坠项链,光泽饱满。
这些光藏在暗处,就等着这双臂膀,就等着这个温度,将它唤醒。
爱一个人的瞬间,无非是这些光影。
“我在等你。”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必须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我和她一切都结束了。”
“小衿?”
陆衿呆呆站着,眼神变得空洞。
没有愤怒,没有厌恶,没有兴奋。
什么都没有。
过去在她的大脑中极速穿梭。
“小衿,我们······”
陆衿抬起眼眸,孔非紧张地观察她,眼睛里亮起光芒。
朽木不朽,枯树生芽,过去毁坏的,如今还可以弥补。他爱陆衿,当年的分别与如今的再见都源于此。
“我们?孔非,我们俩早没有‘我们’了。是我和你,哦不,甚至我、你都不需要用任何的连词连接,你不是要滚得远远的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小衿······”
“你和谁结束是你的事,不必告知我。如果非得让我对这件事下任何的评价,那么:你真无耻。”陆衿渐渐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感到要窒息,她觉得自己像一只离水的鱼,要条件反射地疯狂弹跳。“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呢?”
“小衿······”
“闭嘴!你不觉得你自己恶心吗?”陆衿双眼通红,青筋暴起。
“小衿·····”
“闭嘴!!!”陆衿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喊,泪水夺眶而出,如江河决堤,溃不成军。她把自己的斜挎包重重摔在孔非身上,然后狠狠砸在地上。
孔非无助地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来找谁?”陆衿冷冷地笑着,语气突然变得平静。
孔非试着靠近,见陆衿没有躲开,他双手环住陆衿。
“你。我来找你。小衿,你知道为了这天我等了多久吗?我日日想,夜夜想,就是为了这一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知道你还怪我,没法原谅我,没关系,你相信我,我会让一切恢复原状的。”
“我早被你杀死了,你还来找谁?”陆衿的声音轻得像幽灵,伏在他的耳边,狠狠地说。
陆衿捡起包,用尽全力奔跑,想把他甩开,甩到地球另一边,甩到宇宙。
22岁的某一天,正是大四,陆衿实习之余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找了份兼职。
没什么理由,就是在门口看见招聘,头脑一热就入职了。
后来想想,真是鬼使神差。
一位风度翩翩的孔先生,总是坐在窗边的位置敲着电脑键盘,点上一杯拿铁。
这就是孔非。
一来一去,两人顺利恋爱。
那一年,孔非27岁,职业是作家。
他鼓励陆衿拾起写作,那些日子,他们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都激情昂扬地说着文学。那段日子,青春飞扬,岁月无恙。他们漫步在江边,在晚霞的见证下亲吻,在日出之际倚靠在彼此身上。孔非温文尔雅,稳重踏实,陆衿活力无限,开朗活泼。徐真真说,老牛吃嫩草,效果还挺好。陆衿的文笔从高中就很好,有一天能亲眼见证好友发挥自己的潜力,乐此不疲地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她也感到同等的幸福。
“喂,我结婚的时候你来做我的伴娘,好不好?”陆衿贴着徐真真,没由头地说。
“好啊,你结婚我肯定大吃特吃,把我的份子钱赚回来。”
“你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俩还说这辈子不要结婚了,两个人呆在一起,互相照顾好了。”转眼间,那些话就消散在青春的风里。
“哈哈哈哈哈记得啊,你这个小叛徒。”两人笑作一团。
然后徐真真认真地望着陆衿。
“你要幸福,知道吗?”
“嗯。”
“看到你幸福,我就会感受到同等的幸福的。”
那一刻,陆衿连婚礼上的发言稿都想好了。
她要拿着捧花,走到徐真真的面前。
然后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