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群人走的远些了,琉江、鸣骁立刻跳下不远不近地跟着。而那个男子则调头往外去了。
“你看的出那人来历吗?”琉江问。
鸣骁摇摇头:“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可能是妖。这柳惜娘真是大有来头了。就算不是鬼车,也是个祸患。”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不太妙。柳惜娘就不说了。刚刚那人可能已经看出我们的身份。不知敌友的情况下,我们既要查柳惜娘,还要防备这个人。”
“通知陌英一声?”
“嗯。”琉江左手捏诀,变出一只小小的三足黑鸦。黑鸦晃晃脑袋,蹭蹭琉江的左手,轻轻嗷叫一声飞出了琉江掌心。
不久,二人顺利到达内院院外,翻上院墙,一起朝着西厢东北角而去,因为那里正好有一株粗壮的石榴树,方便隐藏身形,又能俯瞰视物。
内院正厅一片灯火通明,一个圆盘脸富贵相的女人正唠唠叨叨。
“妹妹!我今天绣了百子石榴图。你看看,这是不是可以拿到洛绣会上?老爷总能让我也一同去了罢。”
周围的侍女小厮面面相觑。夫人越来越疯了。林筠还在时,她的疯病并不明显。那时,她偶尔会蹦出几句胡话,一会儿让绣娘们去绣十八层地狱图景,一会儿一反平常端庄严肃的做派,当着一大堆下人的面,娇嗔着非要林筠夸她美若貂蝉,不输昭君。但因为这种事不多,没人发觉她不对劲,只当是夫人年岁上去了,天葵枯竭,所以性子有些古怪。直到林筠去世后,她开始时不时一会儿跟人说要跟着林筠去看林家绣坊,一会儿跟人说要再挑绣娘给林筠当妾室,人们才反应过来,林家夫人葛婴芝,脑袋坏了,她有时会记不清林筠已经去世。
柳惜娘坐在正厅下首,意态闲适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拿过葛婴芝兴冲冲地捧过来的绣品,仔细看了看。只见绣布上只有一团红色,针线凌乱,压根看不出是颗石榴。
可是柳惜娘却笑笑道:“姐姐手艺进步好大。我会帮姐姐跟老爷说的。只是能不能成,妹妹我可不能保证。毕竟老爷要求高。”
葛婴芝一听,又朝柳惜娘走了几步,撒娇似的嗔了一下:“妹妹多帮姐姐劝劝老爷。”
话毕,葛婴芝暴起,双手直掐柳惜娘的脖颈。柳惜娘反应极快地抓住她一双手,葛婴芝动弹不得地看着她拉下自己的手。柳惜娘使了力,葛婴芝额头很快就细细密密地渗出了汗水。葛婴芝身后的两个侍女着急忙慌地过来拉扯她。
“贱人!你骗我!老爷已经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害死了老爷!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不也是拜你所赐?!”葛婴芝不断挥动着手臂,双腿也毫无章法地踢蹬。她使了蛮力,两个侍女被带得东倒西歪,于是又上来两个侍女一起压制她,四个人抱着她的四肢,身形被彻底制住,她朝柳惜娘啐了一口。
柳惜娘蹙眉,葛婴芝怎么开始有清醒状态了?这段时间她已经给葛婴芝加重了噬魂针,按道理葛婴芝应当慢慢变痴傻才对。如今这番异常,她还是最好跟那位恩人说道一下。
柳惜娘不轻不重地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姐姐你给我扣的大帽子,可冤死我了。林家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害老爷和姐姐呢?”
柳惜娘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葛婴芝面前。她比葛婴芝矮半个头,生得也比葛婴芝娇小,微微仰头,伸手似无限温柔地抚了抚葛婴芝的头,葛婴芝一僵,眼神慢慢涣散。她怜悯地看着葛婴芝:“而且,姐姐,动怒伤身呐。”
葛婴芝神态变幻,一会儿漾着天真:“妹妹,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呐?”一会儿盛怒不已:“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就在柳惜娘刚想再回复葛婴芝几句时,外面突然爆发一阵巨响。众人错愕之余,柳惜娘突然揪住了自己心口的衣襟。上好的光滑绸料被硬生生抓出裂帛。
“柳姐姐,怎么了?”原本一直默默跟在柳惜娘旁的伍思娘吓了一跳,忙忙地上前搀扶。
“哈哈哈哈哈,你要有报应了!”葛婴芝见状十分快活,但很快又陷入疯症,“妹妹怎的西子捧心?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去通传老爷!妹妹可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儿,万不可有事呐!”
柳惜娘努力稳了稳心神:“没事,这里交给你了。”挣开伍思娘的手,径直朝外离开,也不要任何人跟着。伍思娘虽然担忧,但也无法,因为知晓她这位亦师亦友的姐姐说一不二,最不喜人违背她的吩咐,所以伍思娘只好任由她离开。
柳惜娘想起之前路过梧桐时,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莫非今天有不速之客造访?又是齐宥宁?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她当时虽然手下留情了,但齐宥宁毕竟中了她的噬魂针,不可能这么快恢复。那今天……难道是有人要对给了自己二次生命的那位恩人不利?还是冲着恩人最重要的宝物?可是敌人若没有大能耐,也不可能破得了恩人设下的机关。
不过,心口突然的绞痛让她知道静园一定出问题了,因为她已经和恩人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了。如果恩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