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珠自小便深受宠爱,又出生于医药世家,走到哪里莫不是高人一等,极少将人看在眼中,故养成了如今这么一副大小姐的脾性,但她虽骄横,却也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
她这副性子别人能笑脸相迎必是有求于她或是忌惮她的家世背景,背后又不知怎样的编排她,与她不相干的人不是横眉冷眼便是与她不和,如今这个小童却是有些与众不同。
与她说话虽是言语热乎,却不见谄媚,自己恶言相向也不见她暴跳如雷,心中便生了好奇,不由得正眼看过去。
这一细看,江珠才发觉这小童却是与常人有所不同,她虽貌不惊人,看上去只是略显可爱,但那双眼睛却尤为特殊,似水如珠,璀璨如宝,于千万人之中也能一眼辨认出来。
江珠心中暗暗惊叹,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眸子,好能似能摄魂夺魄一般,只一眼便要陷了进去,又想起阮自道的另一位徒弟顾醒风,也是仙人一般的姿容,心里虽不待见阮自道,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识人却有一套。
江珠不由得问道,
“你叫什么名儿!”
已经吃好的路南枝放下碗筷,看向江珠道,
“路南枝!”
“路南枝。。。。。。”
江珠咀嚼着路南枝的名字,便下了床,难得不带一丝挖苦的语气说道,
“名字倒不显俗气。”
路南枝倒有些意外,
“多谢江姑娘夸奖。”
桌上依旧是清粥小菜,江珠虽是吃不惯,却也不再抱怨,只一勺一勺的挖着粥来吃,时不时的也夹上一两口小菜。
江珠虽饿了,却也吃得不多,路南枝没等多久便提着食盒下了楼来,自昨夜江珠为她施针后,路南枝明显感觉伤势大好,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当即决定出门透气,刚出了明月楼,却又改了主意,掉头去往清风阁。
从苏州城回来之后,路南枝便未曾见过她这位师兄,如今她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情于理也该去探望一番,更何况于她还有救命之恩。
清风阁外的那小片竹林叶已快落尽,六空手抱长剑立在那里,他双眼虽闭着,却在听到动静的一瞬便向那处瞧去。
这一看,六空心中便咯噔一下,心道又是哪阵邪风将那阴险狡诈的路南枝刮来了,自上次被她偷袭后,六空便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时时记在了心上。
这路南枝既是女子又是小人,两样可谓是占了个齐全,需得时时提防,故看到路南枝时,六空便提起了小心,面上的皮肉更是微微紧绷着。
路南枝见了六空便扬起了笑脸,招呼道,
“六空师弟,醒风师兄可在?”
“主子现在阁中,南枝师姐容我去通报一声。”
说完六空便转身来到阁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里带着小心,
“主子,路南枝来访。”
说完便屏息等待,片刻后,门内便传出一个清冷的进字,六空得了命令,复又回来,
“主子有请。”
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路南枝又朝他笑了笑,样子端的亲近和善,
“有劳六空师弟了!”
六空却不为所动,只微微点了头,仍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连看也不再看她,待路南枝进了屋后,他才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
进了门来,路南枝一眼便看到她那多日不见的大师兄,晨光下,那人肌如白壁,正盈盈泛着瓷光,清俊如仙的侧颜仍旧气势逼人,让人想看又不敢看,偏又禁不住诱惑,只能偷偷的看。
路南枝心中暗道,这厮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光凭这张面皮,也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顾醒风却连头都未抬,一副心神全然扑到了书桌上,路南枝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态度,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路南枝也是头一次来这清风阁,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这屋子虽不大,摆设也简单,却处处透出一股子精致讲究。
别的不说,单就顾醒风床上铺的那床被子看着就不一般,这样打远一看,竟泛着股绸光,路南枝虽不懂布料,但也能认出是好东西。
再看桌子上摆的点心,也是小巧精致,断然不是出自逍遥门之内,难得看到这么好的点心,路南枝胃里不由得生出几只馋虫,拈起一块便放进嘴里,果然,味道出奇的好。
这么一边吃,路南枝又看向顾醒风,这才注意到他在写字,便细看过去,也不知那是什么字体,路南枝竟识不得一个,但字写得确实是好,又自带一股气势,真正的字如其人。
待路南枝将桌上的点心吃了个干净,顾醒风这才收了最后一笔,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五官都泛着柔和的光,他看向路南枝,面上平静无波,声音清冷如故,
“何事?”
路南枝忙抹净嘴边的点心渣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