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观察个体。”
许之脉一个头两个大,“自从和你们开始对话。我时常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我们的信息了解的不一样。”弋忘欢道,“在人间的规矩,你比我们懂。”
“反正在山海寰里,我只知道你们的名字,以及……”许之脉道。
“以及什么?”
“能不能吃。”许之脉吸溜一口嘴。
弋忘欢轻哼一声,反倒是笑了,“这么看来,我在你眼里,便属于能被吞食的那一拨。”
“神君恕罪!”许之脉“从善如流”,立即认怂。
顿了顿,她继续出声,“能问问题吗?”
弋忘欢眉尾一扬,少年意气洒脱又恣肆,只利落回了她一个字,“问”。
“你们神君历劫,都来人间。”许之脉道,“人间真的很苦吗?”
弋忘欢明显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话题,错愕得顿了一瞬,方才疑惑道:“为何问苦不苦?”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是劫数解了。”
“劫数解了,就是苦受够了?”弋忘欢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许之脉顺嘴反问了一句,自行解释起来,“我们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不就苦吗?”
弋忘欢道:“我不苦,倒是受了从没受过的疼。”
“你是说剜肉?”许之脉问道。
“那算什么。”弋忘欢指着自己的耳钉,“是这束神钉打上的瞬间,才是疼。”
静静星穹顶下,华彩流光,他耳垂的光亮也和天幕繁星竞相争辉般不停闪动,却也比不上那双眼睛,秾丽绝美,熠熠无匹,归融进温和晚风,能令得天上的星光都比往日神性数分。
许之脉忽然回想起倏忽让她观看过的画面。
画面里,弋忘欢与陆吾相争之时,忽而愣住,仿佛静止般忘记回击,就一瞬间,被钉下了此物。
“以你的力量,为何会被钉住?”许之脉喃喃问道。
“等找到倏忽,问问便知。”
许之脉这才小心翼翼道:“其实我今日见邱枫啼时,他带我见了倏忽。”
“你见到倏忽了?”弋忘欢冷刀一般的眼神好似将周遭的光影都压得凌厉整肃起来。
许之脉道:“他也许,这两日便会主动见你。”
“他没有伤你?”
“没有。”
弋忘欢的神色才渐有缓和下来,淡淡道:“倏忽在山海寰时便性子古怪,爱栖居人间,心思深沉且精于算计,若是他让你做些什么,只当听不见。”
“……他,还好,没说什么。”许之脉突然百爪挠心。
怎么没说?!他让我攻略你?!
当然,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会当没听过的。
但……
许之脉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像你们神兽,若是不喜欢人,会喜欢别的神兽吗?”
“喜欢这情感,唯有部分凡人珍视罢了,毫无用处。”弋忘欢回复。
“……”
就知道会这样。
“那欢喜这类的情感呢?”许之脉刚说完,又怕神君嫌烦,继续补充,“当然,你若实在不愿意回答,我立刻闭嘴。”
毕竟往日坤城和祁涂被他噤声的场景还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可提取。
弋忘欢倒也没如她说的不耐烦,接过前面的问题解释道:“恨是情绪。复仇,是行为。即便我之前准备杀了钱保山,但也不过是觉得他该受此磨难,非是因我起了恨意。如此,你明白了吗?”
许之脉道:“意思是,神没有情绪?”
“是。”
看来倏忽的任务果然是异想天开。
“那你之前咬我的时候,不也是情绪激动吗?”许之脉忽想起一事。
弋忘欢正想说两句。
许之脉立刻接话,“明白,也是行为,是对不确定性的一种反应。”
刚好面前桃李交错,美不胜收,许之脉随口举例,“那你看桃花,或者梨花,是什么样的感受?”更重要的是,“即便你说没有情绪,那理解吗?从客体的层面,你明白欢喜的情绪吗?”
弋忘欢歪了歪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人间,如何界定?”
许之脉从座椅上蹦起来,轻理了衣摆来顺褶走向花树下,“便是,想要靠近,想要仔细看看,若是香的话,还想闻闻。”
正说着,许之脉便凑近其中一朵花猛嗅。
繁花簇簇之中,她的面容隐在其中,石灯和星光淡淡照在那处,平添一些画意。
放开花朵,许之脉从树下走回到弋忘欢身边,蹲下来朝他盈盈笑道:“怎么样,你有这些想法吗?”
她的眼角好似有穹宇星光拖着长尾划过,比任何一次灵识的游荡还要美丽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