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没用,你把这青花蛇还回去吧,留在城里吓人。”
祁涂震惊。
坤城这番又鞠一礼,“鵸鵌神君可能不知,聚阴黄泉与十八地狱,完全不同。”
“怎个不同?”
坤城作“请”手势,黑天之下,忽而更为黑寂。
连远处星火也无。
峰岭错落却非景色,状怪形异,诡谲,晃眼过目如魑魅魍魉,狭缝之间暗中鬼祟,漫漫黑雾不绝,是鬼祟暗中喷出气,腥风刮过,不止奇味钻鼻,更是阴冷彻骨,寒得逼人。
出入是游魂,往来皆邪祟,业鬼影影。
此地,乃聚阴黄泉。
此次来得正式,前有坤城引路,许之脉不比上回惊悚自保得想要逃窜,平常心见此地,周遭情状,尚也还能接受。
路旁窄溪水流奔涌,往来渡舟横竖,舟上魂鬼坐卧,倒还有些,别样感受。
“这不是黄泉吗?”许之脉指着水流。
“聚阴黄泉是与黄泉相似,环境也差别不大。”坤城道,“许姑娘若非说是黄泉,其实也无不可。只是这聚阴黄泉非是轮回道,纳的都是漂流魂鬼。”
“你说的这些魂鬼,如何才能漂流?”许之脉求学好问。
“黑白无常领不着的,自然就在世间漂流。”坤城道。
“还有他们领不着的?”许之脉问。
“总有心愿未了,执念难消的魂鬼。”
许之脉道:“如此,是不是也算长生了?”
“可是心所挂碍人,长辞之后,魂鬼便无寄托,此时无人纪念,又有超脱世人的能力,难免生成为祸人间的隐患。因而,需要我们来约束。”坤城道。
行至此处,高山林中万树耸枝,片叶青森森,风吼恻恻不休停。
许之脉正准备回话,谁料一张嘴,又是一股恶臭熏来,使她只能苦着脸道:“这里太臭了,我看这聚阴黄泉存在的意义就是想臭死我们这些误入的活人。”
她已经尽量减慢呼吸频率了,之前也来过几次,但臭得烹心烹肝烹灵魂,实在不是能轻易习惯的程度。
“尸鬼喜欢臭气。聚阴黄泉的维系,得靠尸鬼来此提供怨气才能持续。”坤城解释。
“祂们也会争夺,争夺臭味。”他举例,“死去的尸鬼,尤其臭。”
倒是恶趣味了。
许之脉问道:“怎么判定尸鬼的死亡?”
人死后,会有几率成为尸鬼,那尸鬼又该怎么才算是死?许之脉从前倒没有考虑过这些。
“祂们依附聚阴黄泉,但聚阴黄泉的怨气不可能支撑只增不减的尸鬼数量,一旦失去供给,便是魂飞魄散。所以,这里需要长久的供给。”坤城道。
“你是说,祂们会出去抓,本想往生的鬼,以新的怨,来填不足之处?”许之脉按他话里的意思总结道。
“对。”
“主命鬼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许之脉正肃脸色,“这恐怕,不是件能拿出来说清楚的事。”
“自然明白。”坤城道,“我为何三番两次前去请讙神君,这便是原因之一。”
“什么原因?”
“请讙神君,摧毁聚阴黄泉。”坤城道。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祁涂,比许之脉更激动,“什么?!”
“阎阴鬼君呢?”许之脉也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恍惚想起坤城之前提过的称呼,“他能允许你们行此摧毁之事?”
“阎阴鬼君所想,自然与我们一致。”坤城从容应答。
“他在哪里?”祁涂稳不住了,“你带我去见他!把我们讙神君当什么?!”
“不可。”坤城回绝。
“怎么不可了,这阎阴鬼君连着好几年都没出来见过面了,你们该不会把他给害死了吧!”
坤城捂额,“这怎么可能……?”
祁涂和坤城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拉扯开来。
许之脉倒是被一旁的圆形石球吸引了注意力,这球乍一看,还有点像从前世界里马路边的风水球。
用脚蹬了蹬,竟是原地嵌在里面的,极其牢实。
祁涂正恰好地转了个头,见许之脉蹲在圆球边研究,连忙出声提醒,“许之脉,那非浑石人可不能踩。”
连祁涂都知道这石头不能踩,看来是有些名堂。
只不过,他说得迟了些——
许之脉沉默片刻,试探道:“我若不小心踩了,有什么后果?”
这问题好似将他难住了,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祁涂才憋出几个字来,“这我便不清楚了,也许……会倒霉?”
“各个人的情形不一。”坤城在旁适时解惑。
“若是我这般情况的,会怎样?”
许之脉实打实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