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废弃的旧宅,风猛烈的灌过空旷的回廊,是秘密的蜘蛛网,阴暗的光影投射而下。与屋宇相悖的,是抬头可见的灼灼春日,旭阳撒暖,云以飞速去,天光清朗可寄闲情。
可惜许之脉寄不了闲情,微微抬头,都能感觉到弋忘欢快要吃人的威压紧迫之感。
“既然东西给了。”弋忘欢道,“我会到钱保山府邸的事情,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
坤城与邱枫啼皆是沉默。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呆着干嘛?”
“讙神君,我们无意隐瞒,但此事并非我们谋划,是非曲直,确实不能详尽吐露。”邱枫啼道。
“让倏忽来见我。”弋忘欢直接道。
许之脉震惊,“倏忽?”
坤城微微笑道:“讙神君何出此言?”
“所以要让我入魔的,也有倏忽的主意?”弋忘欢冷笑得开始带上些许杀机,“你们可真是胆子大,算计我?”
“讙神君何必如此早便下定论。”坤城道,“我毕竟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全是神君猜测不是吗?”
“倏忽到底在哪儿?”眉头下压,弋忘欢周遭的氛围赫然压抑了许多。
坤城摇头,“讙神君为何不信我,我确实不知。”顿了顿,他朝许之脉转头,“你们不是已经清楚了吗?许姑娘知道。”
突然被点名,许之脉怔然呆了一下,为避免他俩继续聊下去最后发展成打架斗殴事件,她马上把话题扯回来,“我不知道,你们不必把我卷入其中。不过,邱枫啼,你假扮钱保山的时候,到底见过谁?”
邱枫啼似是等着她问,立马回答道:“蓝简。”但见许之脉面容平缓,他有些疑惑,“你好像,不吃惊?”
“如果是一个月前,我可能会吃惊。”许之脉道,“但最近的巧合和古怪发生的实在太多了,相比起来,我倒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合理?”邱枫啼诧异。
许之脉道:“自然死亡本就不该在钱保山这个年龄发生,都不用思来想去的推敲,只可能是神鬼才能做到了。”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是蓝简?”许之脉望向弋忘欢,“欢欢,蓝简不是陆吾派来的吗?”
总不能是陆吾和钱保山有什么过节吧?
弋忘欢道:“陆吾看着难道很聪明?”
“?”许之脉没明白。
“蓝简不是乖乖听命的角色。”邱枫啼笑,“许姑娘可能对此人,不是很了解。”
“人?”许之脉道,“他不是妖吗?”
“是人,也是妖,当然,也是鬼。”邱枫啼道。
许之脉,“……”
见她一脸懵,邱枫啼很贴心地解释道:“起初是人,死后变成鬼,然而做鬼却不安分,转而成了妖。”
“鬼怎么成妖?”
“陆吾给了他镜身。”弋忘欢道。
“怪不得他说他自己是镜妖。”许之脉沉吟片刻,“他是对镜子有什么执念吗?”
“许姑娘向来聪慧。”邱枫啼很是欣慰的样子。
许之脉总觉得他在引导自己说些什么。
如果是镜子的执念……镜子?
和容貌有关?
他长得也还好啊,这时代的男子对容貌应该也没什么要求才是,除非……
“他现在的样子不是他的真面目?”许之脉自言自语地推理,“他之前的面容,要不就是他一直不满意,要不就是,他毁过容?”
如果毁过容,又是怎么毁的?
千头万绪涌上,实不好分辨前因后果。
“其实很接近了。”坤城笑了笑,已隐于天地之间。
*
钱世文醒来已是第二日,他迷迷糊糊摸着脑袋来找许之脉,“昨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是你晕了嘛。”许之脉道。
“就这样?”许之脉点头,“对啊,我急忙联系了一辆马车来拉你回来了。”
“也就是说,我兄长他们,知道我们去了钱保山的旧址?”
“对。”许之脉继续点头。
“他们没问?”
“问了啊。”许之脉道,“郭词隐很照顾我们。”她指指屋外数量剧增的家丁。
“这么夸张?”钱世文从屋中出来的时候也有注意,“我还以为是全府都增加防卫了。”
“不觉得有什么古怪的吗?”
“古怪啊!”钱世文道,“我应该是沾你的福了,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对我这么好。”
“就这样?”许之脉叹气。
“不然还有什么?”钱世文不明白。
“你不要刻意回避一些事实。”许之脉道,“你确定这只是单纯的保护,没有监视?”
“监视?”钱世文一惊。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