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脉不大记得昨日与弋忘欢具体说了什么,但他并未出现。
难道是生气了?
可神君向来不恼的,她也没多余精力,总之,自己接下来的活,不管成不成得了,总要做下去。
兴许是一大早出门,许之脉本没觉得饥肠辘辘,然而余光处却看见那一笼笼热腾腾,软乎乎的馒头,还是有点流口水。
叫卖的老媪吆喝声很大,总有行客人会被她的叫卖声吸引。衣衫虽破旧,但缝补得很是规整。
许之脉站在原地实在有些嘴馋,刚准备掏钱去买,却见已有一群衙役装扮的人围了上去。
那群人中最为趾高气扬的一副嘴脸,典型的地痞流氓做派,左右晃摆了半晌才勉强算是立稳了,“余婆,你说说,这月的庇护费,是不是还没给啊?”
这声音?
许之脉往侧边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是高崖。
刚才光顾着看馒头,这下却见那老婆婆竟也好似有些眼熟。
好像是……破庙避雨时遇见过的那位老婆婆?
老媪叹气,乞饶道:“这位大人,我月初时已是给了的,麻烦大人再仔细想想,我这小本生意……”
“对,月初是给了。”高崖斜眼歪嘴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可是啊,你不一样,你得付三份啊!”
见此场景,许之脉的太阳穴已经开始狂跳。
许之脉心里清楚得很,之前见赵骏就能看出他为官的作派,像这样的贪官,能养得出清流衙役?
高崖伸手就要去老媪的钱袋子里拿钱,许之脉心中一惊,正准备上去帮忙,已不知从何处蹿出好几个乞儿冲上去将老媪护在身后。
几个乞儿身形小,但行动灵活,与高崖等一众衙役似乎也早有“对战”经验。
等回过神来,时间也耽搁了,因还要赶往县衙探查,见事情已了结,许之脉也不再逗留。
邱枫啼?
许之脉想再确认一眼,那青年已经消失在繁华闹市的人潮里。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
钱世文姿势古怪地站在县衙门前,“我多等了你一刻了。”
许之脉不好意思,“抱歉抱歉,路上有点事。”
钱世文也不再追究,只是赶忙卖惨道:“你昨天那一脚是一点儿不留情啊,我这都站不住了。”
随即又奇怪,“你还不容易住进府里了,干嘛不先从郭词隐开始聊?”
许之脉摇摇头,“她太谨慎了,从她下手,不知道还得花上多少。”
钱世文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郭词隐,反正是挺厉害。”
许之脉却突然奇怪,“你说郭府被大火烧了个满门,一个活口没留?”
“是啊!”钱世文点头,“郭词隐也是个可怜人,郭家本来也是落寞名门,全家来此定居,谁知会发生此等祸事。”
“但通常情况,若是不小心失火,全府上下又有那么多口人,怎么会一个也没逃出来?”
钱世文也道:“确实是奇怪,也许是深夜,都睡得太死了吧。”
许之脉摇头,“不,这绝对不合理。”
“你是觉得……?”
许之脉忙抬起头,“也就是说,在郭府又呆过,全府上下活下来的,只有郭词隐、张殊茧、厉清她们三人,对吧?”
钱世文愣,“你这么提,确实是。”
“所以不合理!”许之脉一拍脑门道,“郭词隐不好入手,但张殊茧和厉清肯定有熟识的人!”
钱世文不大确定道:“但就算有熟识的人,毕竟也隔得很远,况且我之前也派人问过张家,顶多也只能证明,那木屋中的就是张殊茧,除此之外,有什么用?”
“你问过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因张殊茧失踪数日,我心中猜测那木屋中的女子就是她,又怕是已返回家乡,便派了人前去打探,但结果并无悬念,她并未回去。”
“你只问了她回没回去?”许之脉疑惑。
钱世文点头,“还有什么要问的?”
许之脉道:“重新派人再去一趟吧,最好把认识张殊茧的人带过来。”
“你这是?”
许之脉目光沉静,“如果后山的女子果真是张殊茧,至少得有人能认领她的尸体吧。”
钱世文叹气,“可她的尸体在哪里都不知道。”
“只是我们不知道。”许之脉道,“如果确认了凶手,难道还找不着尸体吗?”
“什么尸体?!”
一声笑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
许之脉被这问话吓得心里一惊,转头过去,正对上赵骏一张隐在屋檐阴影下的脸。
钱世文反应得快,立马拱手赔笑,“赵县令,真是叨扰了,怎敢劳烦您亲自来接?”
赵骏道:“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