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解释了,查案要紧。
当着郭词隐的面,许之脉朝钱世文道:“钱二公子,你们这里最好的客栈在何处?我还未寻到落脚之处。”
钱世文立马会意,“这客栈,恐怕不是很舒适,嫂嫂,可否请她在钱府借宿一晚?”
他们这一问一答的,郭词隐很自然地接过话去,“那是自然,原来是客,哪有怠慢的道理。”
当家主母的风范一起,极有地主之谊地挽留道,“许小姐若是不嫌弃,钱府定会细心接待你的。这明廷城虽小,但自然风光很是不错,你多留几日,让世文带你四处转转。”
许之脉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如此,那多谢钱夫人好意了。”
“妹子,说什么这么热闹啊!”
说话者身着官服,约有四十多岁,身宽脸肥,未剃胡须,应是明廷县令,赵骏。
许之脉心里已判定了个七八分,但还是装作初来乍到,不经世事的天真小姐,“钱夫人,这位是……?”
郭词隐很是热络地向许之脉介绍道:“许小姐,这位可是明廷县,有头有脸的赵骏,赵县令!”
其话中追捧,看来很是让这位县令大人受用,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道:“欸,妹子,低调,哈哈,咱们要低调!”
我看你一身官服,也不见得是想低调的意思。
许之脉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脸,继续装作惊喜万分的样子,“我今日可真是来着了,未曾想这花朝节中的宴会,县令大人竟还亲自参加,果真是体恤民情的父母官啊!”
总之先胡编乱造一通。
待郭词隐与赵骏引荐完许之脉,赵骏连连点头回赞道:“从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许小姐头顶金冠,贵气逼人。”
这金冠的确挺逼人,重的那种。
“连着身侧的侍从,都如此衣着华贵,器宇轩昂。”
侍从?
许之脉回头一看,赵骏竟然在说祁涂。
此刻祁涂的脸上五光十色,好不精彩。
许之脉控制住想扶额的冲动,这赵骏的识辨能力,是如何当上这一县之令的?
“钱二公子。”许之脉开口,“我可有位子歇息一下?”随即又朝郭词隐和赵骏不好意思道,“路上奔波,又久站,实在累了。”
钱世文连忙伸手引路,“当然,这边请。”
许之脉强撑着最后的表演,与郭词隐和赵骏告辞,这才缓步跟着钱世文走向一处案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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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案几前,许之脉奇怪,“这花朝节上,怎没见这钱家家主?”
“你说我兄长?”钱世文无奈,“他,恐在玩乐吧。”
许之脉特意打听过,这钱世达的确是个纨绔子弟,前任家主英年逝世后,他也依旧不学无术,为了约束他,钱世达的母亲特意与郭家商榷,提前完婚。
幸得这郭词隐倒是个聪慧听话的能人,将钱府操持得十分妥当,几乎完美。
“我怎么就成侍从了?”祁涂还是愤愤不平,捏紧拳头,龇牙咧嘴地压低声音,“你们人的眼睛都是瞎了吗,长两只有什么用,就算弋忘欢是比我出色了那么零星半点,我怎么也沦落不到给你俩护卫的地步吧?!”
许之脉赶紧拉着他坐到食案前安抚道:“这么多美食,色香俱全,看看好物,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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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自己案几上的食物,许之脉余光一瞥,看见弋忘欢面前的食物分毫未减。
“欢欢。”许之脉指了指他案几上的食物。
弋忘欢了然,起身走到她案几前,“位置,换一下。”
许之脉很赞赏地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等第二张案几上的食物也差不多吃了大半,郭词隐这才施施然落座,望向许之脉笑道:“许姑娘,虽然对外是宣称,你是主家小姐,但我看你身旁这位公子,恐怕才是身居高位者吧。”
眼睛这么尖?
许之脉两个腮帮子像松鼠一样上下鼓动,立刻停止吃饭,“他,的确是风华无二。”
“你们二位,是否是年少佳偶?”郭词隐笑问。
这句问话,好像从梁卉那里也听到过?
许之脉盯着案几上的羹汤,“钱夫人可能误会了,这世上男女同行,非得和风花雪月有关吗?”
“那你们是?”郭词隐等她解答。
许之脉想了想,给了个自我感觉还挺合适的定义,“我是带路者。”
“也就是说,他有谋求事,你没有?”郭词隐饶有兴致,“这弋公子浑身上下都写着矜贵二字,你分毫不求?”
这郭词隐说话,真的字字句句都踩在自己雷点上。
但为了礼貌,许之脉还是只有笑了笑,双手交叉着放在下巴上,勉强把嘴角两边的肉往上推了推,“我当然有求,只是我不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