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趴了两日,许之脉总算是大好。
行路的速度也加快不少,粗略一算,离邱伊人处约莫只剩十日路程。
只是奇怪——
“祁涂还好吗?”
怎么一回翼望山,就没个动静了。
弋忘欢不在意道:“他向来自在。”
“你不担心,万一翼望山出什么事儿了?”
“对我而言,没有出事一说。”
话说得狂妄了些,可见那肆意洒脱的少年样,连发尾都是桀骜不驯的打了个弯翘,又觉得意外合理。
许之脉很是识趣地闭嘴了。
刚好落脚到城里,听得周围敲锣打鼓,许之脉受其影响,心里也松快不少。
无奈隔得太远,个子也不占优势,实在看不出前方有什么热闹。
见她踮脚晃脑,弋忘欢顺嘴替她回答道:“是成婚。”
许之脉两眼晶亮,“如此有趣?!那这热闹值得一凑。”
“需要成婚才能联系起纽带,此提法无趣,实施的礼法也繁琐。”弋忘欢淡淡道。
“大喜之日,算是感受。”许之脉道。
“我在人间也呆过不少日子。”弋忘欢道,“你确定,每桩婚事,都值得喜悦?”
许之脉一愣。
“怨偶,不也存在?”弋忘欢淡淡反问。
一副少年样,说的话倒的确是活了三百年的神君才可能说得出来的。
并且,非常得言之有理。
许之脉抬头看他,“我确实浅薄了,你考虑的是比我详细。”又再看了看远处夹岸哄闹的人群,“可总是也希望,都是良缘得好。”
见她好似有些低落,弋忘欢道:“走吧,花轿送远了。”
“……”
她还在思考爱与不爱,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的古代婚姻缺陷。
“这个轿子里的,是高兴的。”弋忘欢道。
“你怎么知道?”
“本来懒得探看,但扰了你的兴致,当做赔礼。”
许之脉的眼睛慢慢张大,水灵灵得透出鲜明喜乐的情绪,“谢谢欢欢!”
“是祁涂来传信?”许之脉望着飞舞的鸟雀,一瞬间问道。
弋忘欢点头,“翼望山出了点事。”
祁涂找来,都来不及惊叹弋忘欢竟在人间驿馆呆了一晚,学着睡了一觉,这装束怎么也和这几百年来都不一样,“你这发带怎么是麻布?和你这衣服也差太远了吧。”
弋忘欢瞥他一眼,“你在人间都学的什么,纸醉金迷?”
祁涂噤声摇头,颇感委屈,“不过是惊叹而已。”
“你若是在人间晃荡,就学了这些外物差别,不如回翼望山,先修闭养性。”弋忘欢道。
许之脉心想也没那么夸张,一个麻布条而已,“要不,你重新给欢欢买个?”
反正祁涂在人间也是积蓄颇丰的样子。
祁涂正要点头,转眼瞧到弋忘欢的表情,很识趣地自个儿就先摆起手来,“算了,赶路要紧。”
许之脉问道:“翼望山如何了?”
祁涂摆摆手,“无妨,小事而已。”
“若是陆吾还紧追不舍,就让他直接找我。”弋忘欢道。
肯定不是小事。
许之脉见祁涂鬼鬼祟祟拉着弋忘欢又说了几句。
也罢。神也有不想为外人道的事情。
听祁涂说完,弋忘欢微微敛眉,转身朝许之脉道:“我要离开一会儿。”
许之脉点点头。
*
春日艳阳天,许之脉见这日头实在烈的刺人,也已生出些薄汗,四处张望后,总算瞧见另一条路上有株大树枝叶繁茂,可以乘凉。
还在睡梦之中,听得耳边有衣裙窸窣声响,随即有人小声惊呼“啊——!”
先是短促的叫喊,随即又道:“姑娘,姑娘你还好吧?”
没有判断出恶意,许之脉还沉浸在睡梦里。
想必是哪位过路的姑娘。
被人推攘着,慢慢醒转过来。
在日头高照的阳光下,睁眼看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迎着烈日,脸不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机灵清明,像溪水里的鹅卵石,惹人怜爱。
许之脉当下不困了,连忙摇头,“不打扰不打扰,这位妹妹,可是要歇脚?”
“你没事儿吧?”她面露担忧。
许之脉坐直起身子来挠挠脑袋,荒郊野外处睡觉,这小姑娘以为自己遭遇了什么不测,还不顾恐惧跑过来确认。
“我没事儿,我就是,睡了一觉。”
少女的眼睛惊讶得圆瞪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转而意识到是自己大惊小怪了,神色羞赧,轻言细语道:“抱歉,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