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都存入钱庄的晏传义,此时早已是身心一片轻松,拿着那个箱子一般的金银细软收纳盒,也是丝毫不费力气。
就是,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有点高。
也就是因为拿着这么一个巨大而又远看也觉精致典雅的木盒,又身着泛着阳光照耀般金光的金丝雪衣,立在暮色四合的黄昏之中,用心穿戴打扮过一番也难掩目光中这几日惊心动魄所留下疲惫痕迹的林晚殊,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夜幕中,灯火未明的街巷交通处,也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传,传义兄……”
看见手捧巨盒的晏传义,她颇有几分惊讶,为不撞倒他和那巨盒,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也就是在林晚殊身子往后逼退的顷刻之间,人们头顶上的红布灯笼,在楼上伙计的绳所传火苗操作下亮了起来。
借着穿过一层薄薄红色油纸的柔和金光,晏传义得以看仔细林晚殊此刻的妆容,腮若桃花粉映流云,眉如华晕轻绕远山,那双疲惫未散,惊恐又添的美目,若要再用心些看来,晏传义竟觉也暗含几分可能也许大概只对自己的柔情……
在这一刹那,晏传义有了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二人之间从未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情——
林晚殊既不是那个书里面偏执癫狂、并注定因此走向毁灭的倒霉女二,也不是晏传义幻想渴望了一整个青春的陶薰,她就是林晚殊。
晏传义也既不是那个被长公主半威胁半买通来辅助一个青春期恋爱脑小女生心理成熟的工具绿茶男,也不是故事里那个没有勇气捅破窗户纸的云逸,他也就是晏传义。
“小姐,小心一点儿!”
素娴神色中充满担忧,轻轻伸出手,张开柔软而有力的手掌小心翼翼为林晚殊作支撑。
“喂!我说——你没事举个这么大的盒子还是箱子出来干什么,还不赶紧找个保险安全的地方存着去!老拿在手上,撞到人怎么办?”
到眼前这个阶段,晏传义已经不想花精力去思考如何在林晚殊面前留下什么出彩的印象,以前没结到尾款的时候,还会和素娴斗两句嘴博得她的关注,现在他只想怎么真实舒服怎么来。
所以晏传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一言不发,如一个半僵尸人,将怀里的大家伙抱得更稳更牢一些,往一家接待着来自天南地北客人的客栈走了。
但林晚殊开始热衷于对晏传义的行为作深度阅读理解了。
“素,素娴,你有没有发现……”惊魂初定的林晚殊有点喘不过气来似的,小声凑在素娴耳边一个一个地往外蹦词儿“传义兄抱着的东西……额,好像是缠金铺的手艺,哪怕巨大如一个箱子,也是十分精致……”
好好换过一次气之后,林晚殊似乎能完整顺畅地说话了:“那玩意儿十有八九啊,是传义兄送给我,我们的告别礼物呢!”
看向晏传义抱巨盒走入客栈的背影,她笑得像一位贪财掌柜放在店门口正中央的招财猫。
“所以啊素娴,你这么对他,他可能会心里难过的呢。毕竟他花那么多心思给我们准备礼物,我们却……”
“那是要给我们的吗?”素娴瞟了一眼晏传义远去的身影,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大家伙的体积,缓缓发出感慨,“那他着实是下了血本啊!缠金铺的东西,原材料本就上乘,再加上她家大女儿的手艺远近闻名,一个普通大小的都不便宜。他怀里的那个那么大,没个四五两银子,根本下不来啊。
“而且他抱着那东西走的时候,里面会发出那种细小珠玉相撞的清脆声音。”会想起来越多细节,素娴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双眸里也闪着越来明亮的流波,“他绝对没有送我们一个空盒子,里面肯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想到这里,素娴不禁不发出一点儿响声地,作了一个拍手鼓掌的动作。
而这个时候,晏传义也正好折回来了,刚好看到素娴莫名其妙地笑成了一朵艳阳里的月季花,还做了一个略有几分沙雕之气的拍手动作。
“你们在聊什么?”
晏传义面无表情,疲态未消。
“哎呀,没什么啦!不过是聊聊哪儿的小吃最好吃最想吃,哪儿的说书人更新故事比较快,哪条街又来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林晚殊心里想着,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她们已经看出来他给她们准备了很用心的礼物,那样惊喜的味道会淡了的。
“所以呢?你们想好吃什么了没有?”
晏传义意识到了此刻的自己,很像下班后对同事聚餐兴趣不大、怎么都行的卷王。
“呃,”其实刚才林晚殊和素娴根本就没有思考这个,但为了在他面前显得自然真诚,她脱口而出“炸货配火锅”,再配冰酪和甜水,眼中充满期待。
林晚殊不知道热量和卡路里这些概念,所以就少了很多烦恼。
与她们结伴行走在帝京傍晚热闹的街道,看两道公家的红纸油灯跟随着她们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