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都是买醉消遣之人,对口感香味没有那么挑剔。这酒肯定是比不过你远醇坊里的,我也一直想从你们那儿购置一批更好的酒呢。只是我这星潋酒家,在重头戏上的支出实在是太大了,只能精减一下酒水这本就是次要之物的成本,小公子你看……”
唉,果然又是一个花式压价的。
虽这位风韵犹存的俊美大哥说得如此委婉,晏传义也知道他的钱都拿去给经营美貌了,所以只能在酒水上面节约一些。
“我们远醇坊,也有物美价廉的酒,你们又是大单子,我们给的优惠那叫一个大啊。平摊到每一壶上面,根本贵不了那些只能凑合的劣质酒多少钱,但是你们却可以凭借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把用最大的优惠从我们远醇坊买来的酒,标上个好价钱。这账要是这么算,多花一点点钱买远醇坊好很多的酒,给你们带来的利润也不少哦。”
晏传义满脸讨好的笑意,虽然他只说了一个“最擅长的方式”,但这几个字却比他刚才那一大段中的其他话,所包含的信息量还要大。
呵,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谁还不知道“酒/托”啊?
既然有盘靓条顺会来事儿的美男,还愁不能让一些也就那样的酒,卖出高价啊。
“哈哈哈,我可太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一起做事了。”
也就是那个信息量巨大的“形容词最高级+名词”短语,让面前的俊美大哥反应了片刻后,就捧腹仰头大笑了起来,很久都没有止住这一串串的笑声。
“最擅长的方式!”好不容易止住狂笑后,大哥意味深长地,用奇怪的音调重复了这句话,满眼欣赏之意地看着晏传义,“我自星潋酒家建立,就待在这里了,见过的俊美少年有如过江之鲫!但已经有些年,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容貌又出色,还这么有头脑的了。你能说出这一番话,可见你悟性之高。与你交谈之后,我才发觉我之前是高估自己的定力了,本以为我绝不会多花哪怕一文钱,买你们一壶酒。可没想到此时,我都想跟你们签订长期订单了……哈哈哈哈。”
这位大哥明明都是说的都是些赞赏他的话,可不知为何,晏传义看着他的表情,感受着他话语中微妙的语腔语调,就会感到心头一凉,甚至是全身不安。
明明当别人跟他说“想签长期订单”的时候,他都是乐得在心中打鞭炮配着《好日子》的,努力憋着那股子笑意的。
可是这个俊美大哥嘴里说出来,他就感到瘆得慌,凉意从心头漫到指尖,只有脸上挂着一丝商业的笑容。
“哈哈哈,遇到你这样的友人,可真是让人开心。”大哥爽朗喜悦地笑了几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双柔情明眸看向他,“其实我这星潋酒家,对于聪明人来说,就是可以只用吹灰之力,就赚得盆满钵满。我看小公子,也是我们一直可遇不可求的聪明人哦……”
这大哥的眼睛,从下往上充满玩味地打量了他一番,更让他感到瘆得慌。
“呵,是吗?过奖了……”
“其实我觉得像你这样聪慧又貌美的少年,跟着谢虑远那种抠门又死板的人,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见这位大哥对他的大老板评价很不高,晏传义感到了另一丝触动,条件反射地反问道:“噢?何必要这么说呢?”
“那谢虑远作为一个商人着实是有些死板了,你看他除了好好酿酒,再吆喝一下自己是个会收留无家可归少年的良心作坊造造势,其它什么也不会。这样的人做生意啊,是不会得到太多真金白银的,有些钱他就是死都赚不着。”
大哥语气中充满鄙夷,丝毫没有对晏传义身份的顾忌,这让人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精明了,而只有市侩。
“这当头儿的人赚不到太多钱,哪怕他大方,你们能分到的羹那也要少了。何况,谢虑远这个人抠着呢,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他平时对你们呀,那都是要求又高,给的却少的。”
唉,这话确实没错。
“我看小公子管的是账本订单之类的事务,想必并不会酿酒吧?”大哥露出渣男笑。
“不会。”他呆呆地摇了摇头,“我不管这个。”
“那你这样的人,只跟着谢虑远就更没有什么前途了——倘若你是酿酒的,至少还能靠无法取代的手艺,让他不敢动你。”大哥忽然意味深长地作了个停顿,“可你不是,只要能识文断字,粗懂些算术,就能做你的事情。你在远醇坊,会过得摇摇欲坠,心里不安。但依今日所见,你在我星潋酒家,会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仅能比在远醇坊多赚许许多多的钱,还能做独一无二、无可比拟、大名鼎鼎的那个!”
作为一个正经企业,谢虑远在远醇坊是绝对的一把手,没人可以有他的权威和地位。
但是星潋酒家吧,确实是最受欢迎的年轻king of duck,天天给年老色衰的掌柜脸色看的情况。
“掌柜这是,想要挖我们谢当家的墙角?”晏传义一脸凝重地抬起眼,缓缓盯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