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没办法自洽。他记忆中所有关于花娘的故事都是经过了一千年美化的,而赵月眉恰好说中了那个被美化后的故事,并用这个美化过的故事无声地拍了寅斑马屁,寅斑自己也被这个故事吹捧成了一个不矛盾、不冲突而毫无瑕疵的忠贞老虎,不得不说这也是赵月眉的本事。
虽然有点难过,但松萝也渐渐放松了。既然如此,寅斑选了赵月眉就不是因为自己必须保守秘密这个阴差阳错,而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寅斑要的就是假花娘,而不是真花娘,那一切就都没有遗憾了。此时松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这个事,其实从某个角度看赵月眉和寅斑一个善于美化,一个喜欢被美化,他俩确实更像一对。
慢慢点点头,松萝起身徐徐走回房:
“……我懂了,万事由你吧。”
一连几日,寅斑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如今松萝很想金虎,有时候也将金虎留下的铃铛拿出来把玩一下。松萝想,不知道如今金虎怎么样了,巴颜喀拉山一定很冷,如今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雪域魔君了吗。如今金虎去哪里piao娼,去哪里找女孩子。金虎他想我吗?松萝不知道,只是总是想起金虎说过,倘若想让他回来就摇这个铃铛。松萝拿着铃铛,但没办法摇,毕竟作为朋友,不能因为难过就让金虎冒险回来,况且其实自己找他也没什么正经事。
如今松萝悟到了一件事。在一段关系中,最美好的阶段往往都在重逢之前。比如自己和寅斑最完美的关系,出现在此生相遇前。在那之前花娘和寅斑有着美好浪漫的故事,而相遇后迎来的则是无穷无尽地互相伤害与漫长龃龉。自己和陈廷崧又何尝不是呢。李松萝和陈廷崧的故事,在相见前也是一段浪漫的、人人传送的佳话。当日大街小巷都说,李家大小姐与陈家公子,一定有着一段难忘揪心的前缘。这话算说对了,只是这段前缘并不是所有人想象的那样美好的关系而已。
而自己和金虎呢,或许也是这样的。所以松萝觉得,还是应该让金虎无忧无虑地活在巴颜喀拉山,就好像他从没过来找过自己的父亲,没有见识过父亲的无情、自私与偏心,没有见识过兄长的残忍无情一样。但是金虎是幸运的,因为在见识到一切并不美好以后,金虎退了,这种退步是懦弱的,但也是勇敢的。松萝希望自己也是金虎,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金虎其实就是另一个世界中的李松萝。松萝喜欢这样的金虎,所以用布条把铃铛里面的小铜片缠上,然后举着不住地摇。只要金虎是自由的,那么即便有一日李松萝身陨命消,也可以随着金虎自由的灵魂随意驰骋,不被世上一切病态的关系牵绊。
关于如何面对宅斗的瓶颈,松萝还是有些心得。在寅斑躲出去的几日里,松萝找到了新的关注方向。之前被军营送回来的两只小老虎被寅斑放在隔壁山洞里,大黄和另外一个姑娘每天会去找其他哺乳期的母虎挤奶回来给小虎喝,再搭配喂一些鸡肉和羊肉的肉糜。松萝也想去照顾,但是路程太远有心无力,而寅斑又不同意把小老虎挪进洞里。
如今寅斑好几日不回无法再拦着,松萝干脆把两只小虎接到洞里,还给两只臭臭的小老虎做了一个悬空的摇篮,这样不用出门就可以随时照顾小虎。既然不用再被老爷们儿包围,那不如照料一下可爱的新生代好了。
本来这个摇篮放在客厅,但是松萝很快发现只要自己离开客厅,小虎就会朝着卧室的方向呀呀地叫似乎是在呼唤养育人。其实大黄对小老虎很好,但从偏好上看,大黄好像更喜欢人类幼崽,而不像松萝这样对人类小孩不感冒而只喜欢小老虎。见寅斑也没有回来的意思,松萝干脆让大黄把摇篮搬到卧室放在床边上,这样即便是躺着休息也随时可以推推摇篮。似乎是感觉到松萝在身边,进了卧室后小老虎也安静多了不再经常发出悲惨的嘶叫。
但是还是存在问题,小虎经常乱爬,在摇篮里很容易掉出来。最后松萝干脆把小老虎挪到床上,再把地上铺满厚毯子,这样即便掉下去也不会摔坏。可就算摔不坏,掉下床这件事还是会体现养育人的不上心,而小动物也能精准地意识到这一点并且产生不安全感,总是掉下床对小动物的心理健康不利。
所以过了一日,松萝就把寅斑那边的褥子拿下来换上厚毛毯。又约了一只做木工的海狸鼠精过来看床,打算定做一个全包的床铺围边。对于这个设计大黄和松萝都很满意,结果海狸鼠精来的当天就被突然回来的寅斑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