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狸猫精确实想要铁柱,而且还提出愿意出一点奶粉钱,看起来这心挺诚,只是铁柱也不像吃过奶粉的样子。作为一个在人世间见多了男风的人,松萝觉得这也没啥不好理解的,但看起来这在妖精界反倒更加羞于启齿,因为那只狸猫精反复强调自己要铁柱是为了炼丹。
这就好像当一个皇亲国戚屁股里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根木桩子或者剑鞘时,大家都会对太医说这是自己在练功的时候不小心坐上去,但没有太医真的会去追问你为啥会上半身穿着衣服,而下半身光着屁股半夜在院子里头练功,除非是活腻了。
其实听见这件事后,寅斑当场就是一幅我轻易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的表情,导致狸猫精有点挂不住。当天晚上寅斑在被窝里对松萝道:
“一个公的狸猫,居然喜欢一个男的人类。而且还不是喜欢我这样的肌肉男,而是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瘪三,怎么会有这种性癖呢?虽然动物的性癖是自由的,但我还是觉得他应该去看郎中。”
此时此刻松萝感觉寅斑是真的意识不到,其实一只公老虎喜欢雌性人类这也是一种小众性癖。
铁柱的奶粉钱由寅斑作为中介和胡大哥的亲戚平分,这件事中除了铁柱以外的人都很高兴。人类习性博览会目前只剩下三五天,但来看这个会的流量已经完胜哀牢山,眼看已经胜算在握。因为这一阵过度操劳,如今松萝日日腰酸腿疼,每天睡五六个时辰也是起床就浑身不得劲,因此也无心再去,彻底进入了调理摸鱼状态。
如今每天上午,寅斑先去博览会那边巡视一下,顺便看一下大黄她们炒了什么菜,然后打一份回来。松萝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吃外卖,下午去转一圈继续摸鱼回来躺着。松萝肾气虚弱,晚上不能吃高油高盐的食物,大黄在展览会上忙晚饭也不能回来做,如今寅斑会在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给松萝做饭吃。老虎尝不出素菜的鲜味,所以都是用固定配料表做汤面或者粥再让松萝自己放盐。
如今寅斑还掌握了一门绝技:万物皆可糖葫芦。简单来说就是将花卷、冻梨什么的扎在一根筷子上,然后熬冰糖色,将花卷放进去蘸一下再拿出来插在旁边的草墩子上。出人意料的是,由于嗅觉出众能闻出很小的糊味,所以寅斑做这个居然做得很好,几乎没有将糖熬糊过。
在摸鱼的日子里,松萝静静地回顾了短暂的人生。在少年的时候,自己总想着日后要成一家当家主母,指点江山压制妾室管束用人,在四角四方的后府中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那时候松萝想,凭自己的见识头脑,只要谋了一门好亲事,一定能坐享贵妇位置,每日锦衣玉食被一大群丫鬟婆子围拢伺候,一顿饭不说八个菜,至少四个菜还是有的。在成亲后的五年内,自己总能靠着中医调理混个一儿一女,纵然不能像别人一般生十个八个,但儿女贵精不贵多,只要看顾好孩子好生培养,这一生也是富贵傍身再无后顾之忧。
十六岁的李松萝绝对不会想着,在四年后的一天,自己住在深山老林的一个洞里头守着一只老虎,晚上没有四菜一汤也没有一群仆妇簇拥,只有一只老虎洗手作羹汤给自己下面条吃。这就怎么说呢,就很微妙。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每顿八个菜,没有了诰命、儿女与前呼后拥的排场,但至少不用每天卯时到辰时就必须起床,起床以后马上去觐见公婆,晚饭站着给公婆夹菜。跟妯娌打架,与下人斗智斗勇,没日没夜地看顾子女妨着被妾室投毒暗害,这又何尝不是赚了呢。虽然松萝羞于说这句话,但在内心也不得不说一句,今天的自己宁可选择这样的生活。
自己喜欢出门就能闻见树林和雾气的水汽香味,喜欢不用出门就看见菜地和山林间成亩的山桃花与枫树,更喜欢起床与睡前都可以撸到老虎扎扎臭臭的毛。但或许是前生死亡前暗暗许下心愿愿来生不再有缘的关系,即便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松萝也不太想在每天睁眼的时候就看见陈廷崧这个男人的大脸。
其实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只是在从前的贵妇圈子里大家都面临相同的问题,所以没有人能看透这一点。说到底这并不是一个利弊的问题,而在于如果你不是因为感情或者说性癖去承担责任,而是为了某种利益或者他人的眼光,为了显得自己比姐妹嫁得好过得好,在短暂的生命中用仅有的精力,去承担生儿育女、宅斗、服侍公婆、侍奉丈夫的责任,而且一年四季,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任何下班的时候,那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会很累的。特别是对松萝这种身体柔弱常年卧病,血条长度本身就严重抱歉的人而言。
博览会结束的倒数第二天,长白山秋日的日头正徐徐落下。睡醒了午觉,松萝正在床上平躺看着洞穴的天花板装死,山翠突然带着两名姑娘跑了进来。
见大家擦着汗上气不接下气,松萝立刻感觉似乎有些不妙。半晌才把气喘匀,山翠告诉松萝出事了。下午刚开展的时候,一个打扮奇怪的贵气男人引着一行好几个人一起走了来,为首那几个人看起来神色高傲似乎都有些来头。在博览会上转了一圈后,一名侍从拿了东西将凳子擦了几遍示意为首几人坐,看着样子大家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