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冒冷汗。松萝心想什么鬼,堂堂将军府房子这么破的吗?洞个房一会掉瓦片一会塌墙的,就算是豆腐渣工程也过火了。幸好还只是在脱衣服,要是这房子真是那种有人洞房房比人还激动的体质,一会还非得原地爆炸了不可。以前也听说大宅里圆房难,那也是难在女眷勾心斗角没机会圆,而不是难在一圆房房子就灰飞烟灭,当真如此就不是宅斗而是鬼片了。正想着,松萝忽然看见一个人影自弥漫的烟雾之中快步走了尽然,最终直接站在了两人放着幔帐的雕花床前头。按照松萝的性格,看见这个场景第一个反应应该是躲到陈公子后头,但不知道为啥此刻松萝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坐在褥子上完全傻了。
似乎是感觉情况有什么不对,陈公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个警惕的神色,随后反手从枕头下头抽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定睛去看,松萝才发现那是一把锐利又昂贵的精致匕首,这情况就好像陈公子早就对洞房里的危险有所警觉。
其实松萝当真多次想过自己在洞房中可能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相公不举,相公的侍妾忽然昏倒必须去看,相公的长辈骤然死球必须服丧这种情况,松萝都曾暗中推演多次,而且这事推起来还挺让人上瘾的。但洞房的时候房整个塌了,随后有个大兄弟直接冲进来,然后自己相公从枕头下头抽出一把匕首这种情况松萝当真从来没想过。松萝甚至觉得这所有的事也许都是一场梦,假设不是,那么只能说生活当真比戏剧还要传奇。
就在松萝还没搞清楚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大床外头的帐子被人“嚓”地一声扯掉了。随着月白的帐子扬起,松萝瞬间看见寅斑正瞪着血红的眼睛站在外头,同一个瞬间陈公子猛地将松萝推到后头,随后一翻手腕敏捷地将匕首朝着寅斑扎了过去。眼看匕首袭来,寅斑反手便拧住了陈公子的手腕。相互拉扯间,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僵在已经塌掉的婚房里。看见这个场景,松萝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寅斑为啥会跑这里来,而是陈公子的反应不怎么对。假设一个人正在洞房,却忽然看见一个男人冲进来掀开自己睡觉的帘子,那正常人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先喝问对方是干什么的吗?哪怕把别人踢开打一顿也好,目的无非都是威慑对方让对方别碰自己地盘和男人的尊严,试问有几个人会如此这般上来就下杀手呢?难道说陈公子表面文质彬彬,私底下居然是个我爸是宣武将军那样的暴虐小开?
努力做心理建设冷静了点,松萝意识到现在不是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之前陈夫人已经做了个极好的榜样,置身于男人打架的场景中,作为女眷不管你有多么震惊多么合不拢嘴,都必须冷静下来出面缓冲这件事。松萝本来想要去拉寅斑的手腕,但马上意识到此刻的场景并非两个雄性在争抢配偶,毕竟雄性所做的所有事本质目的都是压过其他雄性守卫自己的尊严与地盘。此刻寅斑能进来,就证明外头的防线已经塌了。陈公子的武力值如何自己虽然不清楚,但寅斑到底是只老虎,当人打不过陈公子他急了还可以变回去。陈公子又不是武松,他真能打得过老虎吗?如果现在自己出手去拉寅斑,那么寅斑就会认为自己护着陈公子。如果他觉得自己作为公老虎的尊严进一步被践踏必然会更加怒火中烧,那么这件事就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因此把手伸到半路,松萝猛地转了个弯拉住了陈公子的手:
“先冷静,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
此言一出陈公子依然一脸审慎,但寅斑看起来的确冷静了点。反手将陈公子扬到床后头,寅斑一把扯住松萝的前襟直接将松萝拖到了地上。屁股着地凉飕飕的瞬间,松萝才意识到这稀泥压根没那么好和。此刻前头的客人还没散尽,如果寅斑要将自己从将军府这样扯出去,那势必会引发一场巨大的混乱。虽然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松萝还是下意识对着寅斑小腿连环踢。一用力之下松萝居然当真挣脱下来,但小袄的前襟都被扯裂了:
“我不出去,不要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