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唐秋梅转过身说到
“刚刚外面你看见的那个,是你伯妈家三弟的女儿叫柳絮,比你小几个月喊妹妹或者名字都可以”
“你先去楼上整理你的东西,我去给你打热水,然后去洗漱一下,等会儿吃了饭早点休息,赶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累了”
“快去吧……”唐秋梅说完就提桶出去了
张红梅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楼上,指着张承琼隔壁床铺多的那间屋子问到
“大伯,我是住隔壁吗?”
“梅梅哟,对头隔壁,你先把东西放进去,等哈你姐姐来安排你睡那张床”
正在整理衣服的张承琼抬头回
张红梅进去打开行李箱,其实里面没装多少东西,就几套当下的换洗衣物,还有那个装着杯子的盒子,那天田芋琳给她的信她没敢看,转身丢了,把杯子留了下来,是怀念也好是心虚也好,总之学校的桩桩件件就此过往云烟,随时间总会有一天烟消云散的
张红梅拆开那个盒子
“卧槽,杯子把手断了……”
“梅梅,下来洗澡了,水打回来了”
张红梅拿起衣服下了楼,看到提着一桶水进来的唐秋梅问到
“姐姐不是自己烧水吗?这地方是去外面接?”
唐秋梅提到厕所里放下桶,又提了个空桶进去
“这里热水要出去打,开水瓶一瓶两毛,这个桶一桶五毛,钱放在燃气灶下面那个抽屉里,新帕子给你放里面了,水已经给兑好了,你看看冷热合适不,不合适的话里面有自来水,那个桶里也还有没兑完的开水,进去洗吧”
张红梅尴尬的站在厕所旁说了声
“谢谢,姐姐”
这样仔细的叮嘱,让张红梅想起了她第一次来例假时,她妈也是如此轻声细语
那时正好是暑假中,那天张红梅以为自己尿裤子了,她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自己,她冲进厕所一看,以为自己像电视里的人一样,是得了什么绝症,她跑出去拉着她妈哭了半天,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妈……我是不……是不……是……是要死了,流……流……流了好多血……哇……哇……我……我要死了……”
张红梅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妈用从未有过的声音,轻声细语温柔至极的,手把手教她怎么用,怎么换,告诉她这不是什么绝症,这不是病,是她从女孩变成女生的必经之路!
“爸爸他们到了没有”
“到了,爸爸在楼上收拾,梅梅在洗漱,你去买点菜回来,我今天早点弄饭,吃了他们好早点休息,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怕是很累了”
“要得,我去买……”
“柳絮,莫蹲到抽个凳子出来坐着剪,等哈脚要麻
“晓得老,哥哥……”
厕所门外只有机器的声音了
第二天,张红梅认识了,单车,双针车,她是来做鞋子的,做鞋子面上的那一块,俗称“鞋帮面”,做好后送到厂里,厂里做鞋底,做好装盒打包,就发往世界各地。
本来张建国是想让她先打杂,试着看看几天的,结果张红梅坐上机器试了下,就跟无师自通似的,根本没怎么教,一学就会。
过了几天那批货赶完后,后面的货没接上,唐秋梅就天天带他们出去耍,唐秋梅的二妹唐春梅和二妹夫曾梦也在这边,他们做这行,就是那个二妹夫曾梦喊他们过来的,说是张建国那时在凤阳镇上学裁缝,他们就是很好的朋友和哥们,最后更是变成了连襟
曾梦那边人要多很多,他们家机器都是十多台,双针车都有三台,曾梦他爸妈是凤阳镇街上的人,那时候不愿意读书的娃儿他爸妈都会去打听,然后送到这里做学徒,一年3000,学几个月就个人计件,做得多钱就多,张红梅也是一年3000,不过与他们不一样的是,张红梅是衣食住行都包。
其实那时张红梅也不知道自己能挣多少钱,张建国和唐秋梅对她很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那种,好到她说这顿想吃什么了,下顿桌子上就会出现什么,这是张红梅在家里体会不到的尊重与安全,所以哪怕每天工作到半夜,她也不会觉得累,而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听不到她爸妈一天为琐事的争吵,看不到他爸对她妈的拳脚相向,产生了离“战争”地方远了,还以为世界就和平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