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微微能见到那张棱角分明,端正的面庞。
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也接过了大红绣球的一端,由他领着踏进正院。
她随无法看见,但也能听到周遭喧嚣扰攘的人声。
她不喜欢热闹,可那左一句“福寿无疆,瓜瓞绵绵”,右一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谁又能不欢喜呢?
门槛前,宋铭劫停了停,等谭君宜扶着裙摆跨过去了他才跟着过去。
他们携手走至中央,上座无人,仅有一旁见证的,正掌声雷动。
点绛使本在听闻此事后,便主动要求主持了,宋铭劫向来知他识大体,想着在他与水龙使中择优。转念又觉得谭君宜也许会不欢喜水龙使容易跳脱的性子,便自选了点绛使。
果真他站在上头,气氛便显得恰到好处,热闹归热闹,却也没有七嘴八舌的玩笑声四起。
等新人站定,周遭便也识趣地静了下来。
“一拜天地。”
话音一落,周围人便推开些。
教主夫妇行拜礼他们若站在近处,便当是拜他们的了,谁也不敢冒这大不敬的险。
“二拜高堂。”
谭君宜本就被蒙着眼,如今更不知向何处去拜。
直到她觉得肩上被人轻轻扣住,将她的身子面向西处。
她隐约见到宋铭劫在她斜前边拜了,便也缓缓地躬身,持着低于他的高度。
“夫妻对拜。”
两人面向对方,同样地,她俯首,在他之下。
“礼成—”
周遭的人又聚起来,比起先前更甚。
此起彼伏都是“恭喜教主”的言语。
后边的事便与她无关了,她要做的,便是在新房候着。
张灯结彩,喜色迎迎的廊道,九曲十折,处处亮着灯笼,红红火火,若幻梦。
谭君宜依旧妆容齐整,衣裳也是出来什么样,如今也是什么样。
夙心劝了多回,这发冠衣裳穿戴着重,“丁零当啷”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谭君宜却偏不肯,她也不过就是为了讨个吉利,坐着躺着都成,衣裳和那红盖头绝不能脱。
她正斜靠着闭目养神,却忽地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响。
夙心兴奋地站起来:“是教主来了吧?”
谭君宜却没这么想,只是坐起身,依旧挺直坐着:“不是他,你去开门,看看是谁。”
夙心应了,开门却见到谢哉拎着个大食盍站在门口。
他倒是自来熟,直接进来了。
他放下食盒:“姨母,好久不见!”
转头见到谭君宜还戴着红盖头,头饰也一样没拆:“那些东西戴着不重吗?我叔不在意那些的,不必拘着。”
旁人见不到,谭君宜却是皱起眉头:“你叫我什么?姨母?”
“是啊!你嫁给我叔,我不叫你姨母叫什么?”
“我没大你几岁,你便不必这么唤我了。”
“那怎么行?年龄归年龄,辈分归辈分。”
谭君宜懒得同他费口舌了,他爱怎么叫便随他去吧。
谢哉兀自给自己倒上杯茶,安静了会儿,谭君宜便问他:“你前来作甚?”
谢哉突然想起,便将食盒个拿给夙心:“我叔怕你饿,叫我做了糕点给你送来。”
“你还会做糕点?”
“第一次做,好不好吃没法保证。我叔也不知在想什么,非得让我亲手做,还得一直看着。婚宴上这么多厉害的厨子不用,倒像是怕人下毒害你似的。”
谢哉说得轻描淡写,却将谭君宜的心都提起来半截。
“那你听你叔的话了?”
“我敢不听吗?”
谢哉说话没大没小惯了,谭君宜今日看他倒甚是可爱,还真有些想认他做小侄子。
看着都长成大人样了,说话却还是小孩子。
谭君宜便跟在哄他似的,摸了摸肚子:“嗯,确实有些饿了,能让姨母尝尝你的手艺吗?”
谢哉似乎早在等这句话,拎着食盒坐在谭君宜身边。
她不肯脱下盖头,谢哉便替她挑了块比较完整的,放在她手上。
谭君宜虽然自己也不会做这些,但看着他第一次做的也忍不住笑了。
看得出来,他本想做得精美,可最终却跟个泥团子似的,味尚且不知,色与香便都败光了。
谢哉有些急了:“你莫要在意它外在的样子,我相信它一定是好吃的!”
谭君宜笑着点头,也很配合地一口咬去一半。
其实如他所言,味道不错,不是很甜,还是热乎着。
谢哉期待地笑着:“好吃吗?”
谭君宜一面嚼着一面应了声“嗯”。
她正想再吃些,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