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年奇怪道:“你发什么疯?”
南宫华极其理直气壮道:“我方才可是和宏教教主对了一掌,还没落下风啊!这事够我吹嘘一辈子!”
贺清年“哼”了一声:“说起来你也是个曾叱咤一时的武林世家出生,怎的行事没半点分寸?”
南宫华道:“我自记事起一直跟着我义父行走江湖,我南宫氏满门覆灭之时我尚在襁褓,如何能沾到世家之光?何况南宫氏鼎盛的时候都是你和教主那个年代的事了,我自然没什么感情。”
苏幕遮与谭君宜不约而同地“扑哧”笑了一声。
宋铭劫眉头一皱,贺清年更是对这说辞极不满。
“我们那个年代?”
宋铭劫也忍不住道:“我不过大你十几岁,怎的听你这话倒像是在说前朝之人了?”
南宫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本想摆手,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点了穴,猛地动弹倒让他浑身酸痛,他却还是咬牙笑着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错话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毕竟在大多数人心里宏教教主都是个凶神恶煞的老头。”
这回连贺清年都笑了起来。
宋铭劫鲜少这般话头被堵,只好不再说这些:“那南宫氏的仇,你还打算报吗?”
南宫华听此言,方才的油头滑脑收起了大半:“当然。虽说我没有得到家门的哺育,但生在何处,自然是该记恩的。我父母都死在朝廷兵手中,我没当看见朝廷那些伪君子就气得牙痒,所以方才才会冒犯了各位。”
宋铭劫道:“你就凭这么漫无目的地见一个杀一个,就不怕一辈子困在这执念中而无法了结吗?”
南宫华显然是被宋铭劫这话激到了:“那我还能怎么做?教主武功如此高,不也要在攻打朝廷这事上犹豫再三吗?就凭我如今的本事,休说刺杀皇帝了,连混进京城都难。”
宋铭劫顺着他的话头道:“你既知晓武林与朝廷间必有一战,为何不去投宏教?凭你如今的武功,不说领兵,至少也能有个一官半职,总归是能手刃仇人的。”
“那倒是不必。”南宫华道,“我的仇人已经死了,说起来这仇还是教主替我报的,我之所以放不下,只是因为还有些该死的还没了结罢了。”
宋铭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本想打断他不让他接着说,却已来不及了。
“当年赟钦王受命屠戮南宫氏,我的双亲,还有哥哥姐姐都死了。听闻他前不久已经成了教主剑下亡魂,想起来还真是惋惜,没能亲手将他削成人彘以祭我父母在天之灵。” 谭君宜本一直不发声,如今听到此处,身体微颤:“你既知道他是受命的,将从君命,你不觉得你恨错人了吗?”
南宫华眼中出现了血丝:“怎么可能?若有一人手里沾满了你族人的鲜血,你能做到冷静地追根溯源而不恨他吗?”
谭君宜沉默,南宫华这话,是她从未想过的。
就在她身边,有一人手里沾了她曾经爱过之人的血,她不也没能追根溯源?
对宋铭劫而言,他没必要非得手刃周易安。
但有许许多多宏教中人,如南宫华一般,想把他千刀万剐。
她从来都只想到宋铭劫杀了周易安,却在亲眼见到南宫华的态度后,不禁觉得宋铭劫的果决杀伐,未尝不是对周易安的一种解脱。
好歹死在宏教教主手里,他的名声,忠心,都算是保住了。
见谭君宜持久不言,宋铭劫多少流露些失望之色。
不过他不怪她,周易安的事,他的确做错了。
他本不是恶人,只是性格软,为人随意驱使了。
宋铭劫又向南宫华道:“往事就将它揭过吧,人总要往前走。若我如今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可愿成为宏教的助力?”
南宫华沉思半晌,突然看向谭君宜:“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个事儿。前不久我是极想投奔宏教的,只是教主您在那招徒盛会上,却不给展示机会。那内定的女徒弟,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谭君宜,贺清年,宋铭劫听了这话,神色各异。
贺清年很分明地瞥了宋铭劫一眼,满满地写着“我都提醒过你了!”
谭君宜对此,无法反驳什么:“是。”
贺清年见这个问题对那两人都不太好回答,自己也不好乱接宋铭劫的话头。
南宫华想起,这两人是来求姻缘,更是诧异。
师徒还没当几日,就成了未婚夫妻?
他也不是全然不识相,再详细问下去就要让他们圆不回来了。
他玩笑道:“我说教主,您既然喜欢一个姑娘,直言不就是了。从徒弟变成夫人,这关系岂不更乱了?”
宋铭劫没搭理他,贺清年便道:“你别说这有的没的了,教主给你机会,最后一次让你选,愿不愿意来宏教?”
南宫华本不是个扭捏的,便道:“我心中是敬仰宏教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