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再再顺着路往后院走去。作坊主要为前坊后后院的设计,不过后院比前者要小很多,毕竟是工厂,后面的房子也主要用来暂存香烛。
梁再再怕黑又想起桑落织说晚上作坊没人,于是便拿出之前映花灯用灵力点光。
说起来,这灯还是她小时候燕琼知道她怕黑送给她的。
梁再再推开门闩,里面祟气弥散,却并不浓郁。
她提起花灯往里走去,灯光所触之地崇气散退,她抬起头来,发现墙上似乎挂着一幅画。
意识这一点后,她又将灯举起。花灯光色洁白,画中女子头戴七凤金冠,身着七宝长袖衫,脚踩祥云靴,手中怀抱一童子,眉眼低垂,目慈含笑。
珂利帝母像。
梁再再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脑子里便传来一声电子音,系统忽然出声道,“去后山。”
梁再再不作多疑,便知道它想要她找谢无衣。她一边走一边询问道,“你之前怎么没有出现?”
“没能量。”系统闻言意骇道。
梁再再点点头,继续道,“对了,后山怎么走?”
系统沉默了一瞬,搞得梁再再以为它又掉线的时候,它才开口道,“往北。就是你拿灯笼的那只手的方向。”
这次轮到了梁再再沉默了一瞬。
耳边树叶沙沙作响,周围幽黑一片。白天倒没什么,晚上却是怨气冲天,汇聚成幕将整个区域都给包围起来。
她不敢看向四周生怕窜出个什么东西来,她一边走一边扯皮,最后稀稀拉拉地问了一堆。
“到了。”系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说罢便又消失不见了。
梁再再向前看去,树枝高大繁茂,绿叶成荫,祟气浓郁混乱几乎化为实质飘散空中,然而一路走过,道路两边、树荫底下却开着一朵朵白色的花。形如百合,花开半拢,在祟气之中细微摇曳。
不仅如此空气还散发着一阵隐隐的恶臭,她心下打鼓,不敢多见,只是快步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连谢无衣的人影都没看到。在梁再再以为系统诓她之时,她忽然她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声。
戌时一过,后山祟气翻涌,天上呈现一片暗红,而下却寒鸦惊飞,蛇虫爬行,白花繁茂伫立。谢无衣目不斜视往里走去,踏过挡道的朵朵白花,花瓣沾过他鞋面,没走几步又径自落下。
他绕过下垂枝条,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干,沿泥泞小路一路往深处走去,几处尸骇稀稀疏疏仰倒在地,尸骇身处之地,树木高大繁茂,白花密密麻麻,底下土壤暗黑腐臭,虫蛹贯穿尸身各处,不断地从死者鼻腔爬行。除此之外,更里面一些,偶有几处荒坟。
谢无衣紧蹙眉尖,来到荒坟所在之地,刚往前踏去,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声。他抬眼看去十几余只如同幼婴,整体青黑的婴祟手脚爬行,攀坟踩尸,如同虫蚁出穴地向他靠近。
婴祟手脚爬行,避过枝条,抓紧机会便借力而跃,张开血盆大口,咧齿向他扑来。谢无衣紧蹙眉尖,掐咒作符,“星辰有变,冥冥昭昭,九幽之火,燃!!”
轻飘飘的金纹咒符燃着灵力向荡去,待飘婴崇扑来之前将它们困来原地,身染灵火伴随尖凄的叫声灰飞烟灭。
谢无衣等了顷刻,又继续往前走去靠坟_堆。一时刺利风声,婴祟从右扑过,谢无衣反应不及,双手作挡被它一口咬在手臂。随即四周又重新响起窸窸窣窣的攀爬声以及令人发麻地嘻笑声。他左手隔空取物,将腰侧逢凶持在手心,对着眼前的婴祟向一捅,婴祟刹时化为黑气消散。
他手持逢凶向眼看去,果不其然,四周陆陆续续地涌出一个个婴祟。见他看来,那些婴祟仿佛拥有神智,彼此之间笑声起伏,仿佛是在嘲笑他孤陋寡闻。
谢无衣运化灵力,气息翻涌。
梁再再见到他之时,周围荒坟堆积,血污遍地,地上藤条一尾,浓缩黑血将泥土变得泥泞发臭,几声寒鸦飞掠,他站在血泊之中,背对着她,整个人变得阴郁低沉简直与之前在凌虚宗时有同工异曲之妙。
他听到人声,身体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他回首见去,琉璃宫灯精致明艳,呈体银白一片,银枝缠器,纸面花繁锦簇,鹂莺翩飞,底下四垂玉石流苏。执手之处指节细腻白晳掌心透粉握在同色银白梨花雀惊杖上,犹如冰山卧雪。而灯光照在地上却又像似是沉白似霜。
她穿着一袭单色鹅黄长衫,三千青丝束于脑后,两边弄成双髻,用两条发带束着,显得她即娇憨又柔软。
他知道桑落织一向喜欢装扮梁再再,却不知道为什么。
“谢无衣……”
梁再再还没反应过来,无意识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的下半边脸上沾着几点污迹,宛如红梅溅玉。
他见到她时,眼睫不自觉一颤,眸下杀意消散开来,神色又变回了平时的漠然,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面无表情走到梁再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