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没有很气派,普普通通,又旧又老。
但靳渐很有商业头脑,住进来观察几天发现楼下溜达的都是给孙子孙女做饭的老头老太太,不会上网,看电视也不怎么会换台,生活里充满了虚无二字。
于是买了两台麻将机放一楼,又把棋牌室营业执照办好,这房子的价值也就翻了一番。
王霸天在楼下把老头老太太们伺候好,端着两桶泡面上了楼,把灯打开,看见靳渐窝在沙发里,脚翘在面前的茶几上,点了根烟,缭绕的白烟网上旋。
前面的电视机放着熊出没正,混杂着楼下时不时传来的麻将声,嘈杂得将王霸天说话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王霸天拿了遥控器将电视关了,“你弟看的东西你怎么还看上了,多大人了。”
“那我包容性强呗,”靳渐吸了口烟,烟头还剩最后一节,直接给掐了,评价道,“是挺弱智的。”
“那你弟在国外,偶尔回来一次,也没接触过这个,觉得新奇嘛,没办法。”
靳渐没理他,从沙发里坐起来,端起泡面,挑了一叉子,往嘴里送。
王德明也端着吃了两口,想起什么,咬断面,“那你爸妈带着弟弟又去国外了?”
空调外机在外面呼啦作响,屋内,水珠沿着排气口噼里啪啦往下掉,靳渐找了个水桶放在底下,勉强够用。
泡面用滚烫的开水泡过,雾气升腾,将靳渐锋利而流畅的脸氤氲的模糊。
“我就觉得你爸妈挺偏心的,把你弟带在身边好吃好喝的,反而把你放在江宜不闻不问。”王霸天打抱不平地说。
里头门道可多了,他爸他妈都是业内精英,包括他弟弟,小小年纪在外就有了神童名声。
但这也只是靳家人稳定发挥罢了,他们家大概也就出了他一个另类。
他就不是学习的料,融不进去,也没办法。
但靳渐不想跟王霸天聊这个,跟他像一条被人遗弃的狗,多可怜一样。
话锋一转,“王德明今天没来搓麻将?”
“没来,”王霸天抹了一把嘴边油渍,“你真是神了,我跟你说我前几天看见他在里面搓麻将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了快要。怎么做到让他不来的啊......你不会打他了吧?”
靳渐看见王德明嘴边挂的红油,心里膈应,将剩下的半盒泡面搁在桌上。
“他今天晚自习值班,”想起今天被没收的手机,拉开抽屉,里面一柜子没拆封的新手机,随便挑了一个拆着壳,“下次你再看见他过来,你就去把他老婆喊过来,她老婆就是广场舞领队的C位。”
“靠,你这手机是成箱批发的啊?”王霸天斜瞥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靳渐没空理他,摸索了半晌,没见着取卡针。
随手将手机空壳扔进了垃圾桶里,随便套了件T恤,起身出了门。
一楼八成的空间是麻将馆,二成的空间被王霸天搞成了小卖部,两者间就用一个帘子档住。
连接二楼的楼梯入口就在小卖部的后面。
楼梯用水泥砌成,台阶短小而陡峭,靳渐脚下看路,拿着手机下楼,拉开柜台的抽屉翻找取卡针。
找着找着,手一顿,目光上移,看见了一双纤细白皙的腿,脚上踩着白袜子,肤色干净到连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得见。
靳渐略看一眼就错开了目光,抬眼,对上夏诗的视线,唇角勾起,眼神幽暗,“看我还不够,连我家都找到了?”
夏诗不说话,眼睛盯着靳渐手里的东西看,眉头蹙起。
靳渐被她看的古怪,将手机跟取卡针往裤子后面藏了藏,继续不动声色地看她。
这副动作在没看见靳渐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夏诗眼里就变成了欲盖弥彰。
“这儿有摄像头的。”夏诗指了指头顶,善意提醒。
头顶角落里有个崭新的监控,不远处就是一个昏黄的电灯泡,蛾子飞虫绕着不停地扑棱翅膀。
靳渐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径直到冰柜里拿了罐装可乐,递给夏诗,“还是偷的香,不尝尝?”
“没事,不就是偷嘛,算我的,”靳渐直接将易拉罐拉环揭了,拎着夏诗纤细的手腕握了上去,“这回算是一条绳上的人了,夏纪委?夏sir?”
夏诗的手被迫贴在冰冰凉凉的易拉罐上,罐子晃动,褐色的液体洒了两滴在她手上,还冒着泡。
这贼船算是上了。
没跑了。
夏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摸出书包里的纸,擦手,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腕还被握人手里,倏而面上一红,“你先松手,行不行?”
靳渐哦了声,后知后觉地把人手腕放开了。
夏诗尴尬地别开了脸,在书包里摸索一阵,正要将手里的十块钱人民币规规矩矩从包里掏出来之时,只听楼梯处传来了轻咳。
“哇,偷东西偷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