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不答,他闭了嘴不说话,人却东拐西拐,转过花丛就没了影。
“师兄!”陆午看出这假道士是要戏耍他们,指不定待会儿引来一伙人,说他们擅闯府尹家。
唐枕瞥他一眼,那湛湛目光里却是毫无波动。
师兄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惊奇的。陆午见师兄这般淡定,心中也稍安定了一些。
面前是座雅致的小阁楼,阁楼周围的花木多,因而显得很是寂静,在高墙包围之下,几乎有了几分阴森之感。
唐枕走近阁楼,在门口站定,抬头只见一股凶煞气现在楼中。
果然是这个位置。
未见主人,薛善便把他引到了这里,想必是要等他出丑,无论是他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都免不了被笑话一番。
可惜,他却并不在乎是否被人笑话。
等着薛善通知一众人过来的时候,那位府尹也现了身。
“老爷,他自己闯了进来,还闯到了表小姐的门口,非说有能耐治好表小姐。”
一见面,薛善便大叫出声。
在陆午眼里,长得有几分賊眉鼠眼的薛善平白无故给他们扣了一顶帽子,叫他霎时十分气怒,一股火冲上胸中。
“你说什么?”他不由瞪向信口胡言的这人。
薛善到了府尹的地盘,不信唐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坚决地说,“我才出门就碰见了他,这人甚为无礼,一句话也不问自己就闯了进来,若非我不放心跟在他后面,岂不是由得他胡作非为?”
“这人丝毫不把老爷放在眼里!”
“你,胡言乱语——!”,陆午忍耐不住,冲上去要凑薛善,那家丁把他拦了回来,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脚准备踢他,抬腿之时却被一只手拿住。
那道士手上一卡,他只觉得筋骨错乱,立时低下头去哀叫出声。
“老爷老爷,你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枕道长,居然敢在老爷家里出手伤人!”
薛善今日,是要仗府尹的势,让唐枕也吃个大大的亏,尤其是想看他按捺不住性子,在府尹家里作乱,势必会被捉进衙门。
他与尹善童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得意神色。
倒要看看这道士怎么在府尹面前低声下气。他若是能救表小姐也就罢了,救不了,今日必定是不能安生离开。
府尹是一州之官,喜怒不形于色,此刻面对这个年轻的道长,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虽没有见过唐枕,但记得十年前在旁人口中他便是一个年轻人,今日一见,这个道士又哪里像是变了年纪。
可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俊秀青年。
因为这点讶异,府尹并未在乎薛善提出的小事,只道,“唐道长远道而来不识我府上的路也是常事,薛善不必多言。”
府尹一句话叫尹善童和薛善都有些不甘心。然而张府尹发了话,他们又还能说什么。不甘不愿地退到后面。
此刻,唐枕开口道,“此处是否就是周小姐的住处?”
来之前,薛善说了,张府尹家有位表小姐出了事,至于是什么事,薛善只道他来了就知道。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事,还不是件随便就能打发的小事。
府尹看了阁楼一眼,目光却有些沉重,对唐枕道,“道长且跟我来。”
来到客厅中,张府尹屏退了其余人,只留他一个,与他说了一件事。
“楚楚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她家中爹娘早逝,才十六岁就来了我家。一直以来,她与我儿俊才情投意合,也算一对青梅竹马。”
听起来甚好,府尹眉头一皱,却话音又起,“今年开春,楚楚本来身子骨弱,说要去灵隐寺上香,求俊才能考中解元,我忙于公务,叫善童嘱咐她莫要出门,哪知她去到半途便病倒了,回来后就生了怪病。”
“怪病?”
“不错,她那楼里的丫鬟大都跑了,没有一个敢去服侍她,还是善童不惧,一日三餐给她送饭,可那病却愈发严重,听善童说她有寻死之心。”
张府尹的话说来,唐枕眉梢一动,“府尹可去看过周姑娘?”
“没有,她不让我见,就连我儿她也不见,整日醒来便在屋中啼哭。”
听闻此言,他肯定要去见见周小姐不可了。
“周姑娘只见管家?”
张府尹点点头,“是。”
唐枕对尹善童有印象,此人与他有些相似,也是不如何见老,迈着一双脚进来,尹善童乍看起来几乎有点小,开口声音亦是轻飘飘的。
“道长找我?”
“是。”他打量了片刻尹善童,似乎在思忖什么。
尹善童拧着眉头,老爷对这个道士莫名信任,说让他听唐枕指示,唐枕昔年说的一番话他还记在心中,所以此刻便是不情不愿。
“尹管家今年贵庚?”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