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慨,无需作答。
六顺见她沉默,小心问:“属下答得不对吗?”
“对也不对。”言福黯然,“照你这么个说法,便说‘茴’有十种写法也是能凑出来的。”
六顺:“属下愚钝。”
言福没不接话,眯着看着透雕三龙出水状,龙首顶托的炉盘,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自一月前她意外绑定了个【名言】学习机,为活命当着那便宜皇帝老爹的面儿,哑着嗓子,虚声弱气地说完那句:“痴呆愚蠢有两种表现:或者沉默,或者多嘴。”后,皇帝的脸瞬间变了。
不知他是不是对号入座了,反正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在无法抑制的不明情绪下,生生折断了她三根手指!
她那半死不活的躯壳尚未得到修复,又遭此一难,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待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人也身处宫外了。
据说当晚皇帝阴沉着脸,命锦衣卫连夜将她送出宫去。就连迁宫休养的诏书还是在言福醒后的第七天才收到的。
虽然随诏书送来的还有各类名贵药物、珠宝、字画的赏赐,但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变化,还是引起了朝中的密切关注。
以至于,诏书未下之前,太子府无人问津,诏书下达之后,太子府门庭若市。
而那时她的身体虽【名言】学习机修复好,但因病体未愈就淋了场大雨,加上初来此处神魂不济,就落下了气虚体弱后遗症,倒也未让她露了马脚。
可谁能来告诉她,这具挂着太子头衔的身体,为什么不带把?
倒不是说女子不能为太子,只是那日她听得清楚,皇帝口口声声喊得是“儿啊”!
她醒后也查看了原身的衣物,皆是男装。
嗯。
大齐皇太子,是女扮男装无疑。
言福曾问过学习机,有没有哪种名言,喊一声就能隐藏性别或者实现长效障眼法。
【灰色的理论到处都有,我的朋友,只有生活之树四季常青,郁郁葱葱】
言福:说人话!
学习机:做梦想pe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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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顺似是捏到了麻筋,她小腿一麻,眼皮一跳,登时立直了身体。六顺见状忙松了手:“可是弄疼了殿下?”
言福摇头,摆了摆手让他停下。
这个名叫六顺的少年是原身的贴身侍卫,也是唯一知道原身本就是女子的人。
据他言,原身七岁被册封为太子,十岁处理朝政,十五便能独当一面,现在已是朝堂老手。
处理事情果断老练,手段狠辣,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制衡多方,维持朝政平稳。
浅算一下,六顺与原身,二人相识已有十年之久。
言福看着案几上空白的宣纸,头疼起来:“明日朝会若再拿不出紧急应对浙州灾后防控与建设的提案,我失忆这事儿怕是瞒不住了。”
六顺听着她怪异的遣词造句,嘴角微抽,出言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殿下莫要因忧思过劳累坏了身体。”
说着上前,拿过桌上的食盒:“这是宫里送来的糕点和甜粥,殿下现在可要用一些?”
言福看着精致的食盒,默默别过脸去。
原身嗜甜,所食之物都是齁甜齁甜的那种,起先为了应付吃了两次,后来实在遭不住了,以甜食不利于伤口复合为借口,才吃上些清淡口味的事物,可宫里那位觉得儿子养病辛苦,得多送点儿子爱吃的,于是甜品糕点,隔三差五的送来。
御赐之物,不能扔,不能不吃。
言福:心累.JPG
她别看眼:“本宫还不饿。让人拿去后厨,小火温着吧。”
“是。”六顺垂手立在她身边,眉眼低顺,“殿下,今日又有揭榜应招者三十六人,共七人过了首轮,现已在准备文试,巳时开考。”
“还挺多。”言福有些惊讶,磋磨了下掌心,“瞧着文试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也去吧。”
“是。”
六顺唇瓣紧抿,看着言福的背影,清明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