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乔瑛反应机敏,猛地一个拉绳后仰,硬生生扭过马头避开了被突然踢出来的男人。
“干什么!不要命了?!”她拧眉呵道。
帝都人尽皆知乔瑛幼时就已具备了成年男性的力量,力大如牛,可手撕孤狼,脚踹猛虎,再加上有乔家做后盾。踢人的店小二冒头一看是惹上她了,也不免心头一惊,抹了把尖嘴猴腮的脸,屁颠屁颠地躲回客栈,喊来了掌柜。
“哎呀呀,这不是乔家小姐吗?”那掌柜是个脸圆嘴薄的男人,笑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合拢扣在胸前,说起话来拿腔拿调的,听着奉承,她不喜欢。
“是我怎么了?”乔瑛边安抚受惊的马,边横扫了他一眼,“你家店小二突然将人踹到我马脚下,差点闹出人命你知道吗?”
“哟,吓到乔小姐的马了吧。我待会就让人送批上好饲料去乔府。”
“重点是人。”她不耐地拍开掌柜欲表讨好上前摸马的手。掌柜骤时疼的嗷嗷大叫,要不是她收着力知道自己其实没拍多重,看他表情还真会以为自己把他手骨给拍断了。“别装了。有心思装还不如去慰问下被踹出来的人”
“可那人瞧着也没事啊?”
顺着掌柜肥硕委屈的手指望去,只见那差点惨死于铁蹄之下的男人,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一旁扬起袖子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分外优雅地拍了拍灰,理了理衣冠,看上确实像是没事人那样。
而见乔瑛看向了他,那人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朝她拱起手,“在下河东宋慈,江湖书生偶尔会做些探案算命的买卖讨生活,奉皇命赴京,不料遭此劫难,多谢姑娘眼疾手快保了在下一命。”
世上竟有如此俊秀的男子——这是乔瑛对宋慈的第一印象。
即使帝都人才云集,美男也不在少数,但比榄春楼歌女还要精致秀丽的男子,她倒还是头一回见。她还以为江湖里尽是些粗狂满身横肉的屠夫,结果竟也有这般模样的人。乔瑛生了好奇,细细打量起他的容貌。
额前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再次散落在他的翘挺的鼻尖,半掩住了如水波般的双眸。宋慈皮肤苍白,个高却面庞削瘦,看上去分外的瘦,瘦到乔瑛甚至会怀疑他宽大的衣衫会不会藏着的是个竹节虫的身子。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好看,反倒给他平添了一种病弱的美。
也是头一回,她下意识地想把“我见犹怜”这四个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
一直躲着的踹人的那个店小二见乔瑛微微愣神的模样,顿时有些慌,生怕这个没人要的乔家小姐被轻易勾走了魂,狠狠找他算账,于是劈头盖脸地朝宋慈咒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算命的,还奉皇命?装什么文弱书生啊?一个大男人装装装,勾引谁呢?”
闻言 ,宋慈无力一笑,像是强打起精神般不卑不亢道:
“这位小哥,在下自幼便身子不好,前些日子才刚刚治好旧疾。故还请恕在下不知您口中的装是指什么?在下是书生无疑,游走江湖多年,也确实是会算上两卦,本来盘缠被人偷了想靠算卦抵天房费,以免面圣时有失仪态,结果您不信卦象一脚把我踹出来害我差点惨死马蹄不说,现在还想再在我身上泼脏水。咳,恕宋慈无法接受。”
这人看着体弱,说话却是硬邦邦的,针针见血戳中要害。或许并非如看起来那般弱不经风。
直觉让乔瑛没立即置身事外,而是默不作声,环胸又打量了起了这个男人两眼。
“我呸,你无法接受。我还无法接受呢?”
宋慈面色坦然不急不乱,倒是那店小二说起话来嘴皮子习惯性地上下左右一起动,像个抢食物吃的泼猴。
掌柜的缓过劲来后,连忙主动拦下话茬朝乔瑛解释道: “我家小二有些激动,但乔小姐,您可千万别被这坑蒙拐骗的假算命的蒙了去啊。这人凭空捏造我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说住这里不吉利,吓跑了客人,我家小二这才踹人。”
难得难得,她竟也能在这帝都里当起吃瓜群众。
“是吗?”乔瑛反讽地笑了笑,故意道:“掌柜怎得突然把我捧成官衙判官般的存在了?乔瑛愚笨,世人皆说我是个粗婆娘,粗婆娘哪能断清案啊?我还是顺手帮忙掌柜的报个官吧?”
“哎呀呀,乔小姐——”只见那掌柜的一个扑腾跪下抱住了马腿。
流言最是广传于酒肆旅店内,其中一些夸大的言论不乏有店小二们的添油加醋。说不上是有意报复吧,她也只是不想让这种人简简单单就被放过。
“掌柜的这是何意?”宋慈歪了歪头看向掌柜,又看似十分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在下也只是依照卦象如实相托而已,说你们这里有不干净东西的并不是在下,而是挂象。至于吓跑的客人。笑话,明明是一个客人自己在你这住了一晚,觉得夜半凉飕飕,有怪声难以入眠,恰逢听了我的挂,这才对我的卦象表示认同。劝说其他人一同避开你这处。从头到尾我不过只是为讨个住处算上了一挂,并如实说出了结果。可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