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钟声,似是雷声一般层层叠叠而来,数了数,整整九下。
杜若的脸色渐渐凝重,望向盛宝珠,轻声道:“陛下驾崩了。”
“不可能,这才十一月。”盛宝珠下意识脱口而出。
杜若眸中显出疑惑,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盛宝珠自知失言,讪讪道:“我只是……很震惊。”
“要变天了,”杜若弯了弯嘴角,朝她躬身行礼,“娘子日后若还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
“……好。”
盛宝珠点了点头,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陛下明明驾崩于上元之夜……怎么如今提前了这么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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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紫宸殿外,太医署的医官们一筹莫展。陛下沉疴痼疾,药石罔顾,自上回宫宴以来,病情便每况愈下。如今躺在御榻上,一日倒有大半日是昏昏沉沉的。
李存珩出了紫宸殿,神色憔悴,还是勉强收拾好仪态,朝医官们行了一礼:“劳烦诸位了。”
“不敢,殿下仁德,”太医令回礼,躬身压得更低,“吾等定当竭尽全力救治陛下。”
李存珩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旁的余知会意,送走了太医署的众位医官。
他转身进了殿内,顾菱自内殿款步而出。
“他活不过今日了。”
她给皇帝用的药,起初看上去病情渐渐好转,但其实只是回光返照,“就像是点燃的柴火,风越大,火烧得越旺,也就燃尽得越快。”
李存珩不紧不慢地进了内殿,看见御榻之上的皇帝昏昏沉沉,这会儿才终于清醒了一些。
殿内侍候的宫人早已退下,顾菱端着承盘入内,上面摆放着叠整齐的白绫与装着毒药的瓷瓶。
李存珩唇畔笑意依旧如在人前般温和,然而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狠厉以及漫不经心。
“白绫或是鸩酒,父皇选一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