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1 / 3)

这一夜刮起了风,吹得园子里刚生出的花瓣扑簌簌往下掉,落入泥里,一点一点萎下去。还都是些尚未尽数绽开的花瓣,纤细、柔嫩,微微卷曲着,被泥土侵蚀,看得怪心疼的。

远处的闷雷轰隆隆地滚滚而来,天边骤然亮起一线光,将立在窗边的人影照得如同鬼魅。

夜深人静,屋内漆黑,南絮没有点烛灯,只一个人负手站在窗边望着那花园子出神。

隔着几进院墙,能听到打更的梆子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老汉喊出来的口音都是那样的温软、亲切。

在淮州待了三年,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如今要走了,南絮心里生出一种怎么按都按不下去的离愁。

南府,淮州,茂县,这里已然成了能让他安心恣意的地方。远离了京城的纷争和不知如何面对的兄弟情,这里的一切都被衬托得那样美好,就连危险和虚与委蛇都变得轻松了。这里是他母妃的故乡,有她的旧宅,有和她一样心灵手巧的姑娘,还有诸多让他割舍不下的情愫。

目光所及之处,昔日繁盛的花园早已显出了不可阻挡的颓势,南絮的心很疼。

可是,当阿英提出要帮他整理的时候,他却拒绝了。

还有什么好整理的呢,他要回京了,连同这里的一切都带回京城里去,这个花园子和这座宅子自此便再同他没有关系了。

还有那个让他牵挂的人,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三年前南絮的一句话让帝王深藏的疑心昭显出来,兄弟间的关系也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渐行渐远,嘉隆帝说南絮年岁到了该赐府别居自立门户了,让他慢慢地将南府皇妃旧宅里的东西都搬到京城的新王府里去,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其实暗地里让他查岳子禹。

看似亲厚实则利用。

这三年,南絮将这两桩事都完成得很好,一车一车的家私缓缓地往京城里运,里头夹带着他搜罗的证据,过人耳目不动声色地都送到了他的面前。

官员们都晓得这位小王爷的地位,借着相送的理由,轮番地请他吃酒,南絮来者不拒,这些年处在漩涡之中倒也看明白了一些人和事。

只是,回到京城里又将会是怎样的境况呢,他其实心里明白。那便是君上用完了他要将他看管起来的囚笼,里面一定布满了皇兄的眼线,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未来的恭王府,是关爱更是软禁,是皇恩更是手段。

想到这里,南絮垂眸无奈地摇了摇头,十多年的兄弟感情仿佛就是个泡影,日光之下炫彩夺目,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它无影无踪。

南絮的目光落在了身侧案桌上的那个长方形的木匣子上,红木雕花的木匣子做工十分精致,这是那日他亲手从园子里挖出来的,里头的东西彻底掀翻了他十多年尊崇的信仰。

眼神聚焦在那枚精致的铜锁上,铜锁是一个蝙蝠的样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寓意锁住福气,可是那里头的东西,非但与福气不沾边,甚至还可能将他送入地狱。

漆黑的夜幕一寸一寸的迫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没有止境,就好像他未来的处境。

他想起阿英今日的样子,她是气着走的,脸上还挂着泪,一时心里一阵抽痛,想要再见她一次,看看她好不好,同她道个别。

可是,他今天把她气走了,她会见他吗。

夜风拂过,雨丝飘然落下,打湿了窗棂和万物,一场秋雨一场寒,也越发助长了他心中的离愁。

忍不了就不忍,天一亮,南絮便换了衣裳等在了花枝俏的门口。

热闹的街道在晨光中醒来,下了一夜的雨此时放了晴,阳光破云而出,仿佛在白色的锦帛上撕出一个洞,暖暖的阳光大剌剌地照下来,又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南絮一直等到了午时才看到阿英一个人磨磨蹭蹭地从马车上下来,磨磨叽叽地向店里走去。

“喂,你这东家怎地躲懒,都几时了才来。”

他猛地出现在眼前吓了阿英一跳,四下看了看,又揉了揉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南絮抱臂道,“昨日是我帮了你,你连句谢都没有,合适吗?”

这个人成心的吧,一大早来找麻烦就为这个?

“不是给你送点心了吗。”阿英一想起他说自己的点心不好吃,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个不算,都说了不合我胃口了,另谢。”

看给你惯的吧,要论阿英平日里的脾性这会子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是细想了想,昨日的事情的确多亏了他,总不好过河拆桥吧,复又看了他一眼,好吧,谢就谢吧。

小娘子抬起头,问:“那你说怎么谢,我给你鞠躬好不好?”

这话带着气,南絮却道:

“堂堂王爷,我不缺人鞠躬行礼。你请我吃饭吧,就在对面的庆丰楼。”

阿英看了一眼对面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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