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极(1 / 3)

阿英趴在床边,脸朝外睡着,一道亮光闪过,刚好照在她的眼睛上,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已是清晨了。

又一天了,阿英醒了醒神,阴云密布,大雨将至。

时辰尚早,屋子里昏暗暗的,小娘子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这才轻轻起身在床下点上一盏烛灯,又拿近些,放在高处的灯架上,柔和的光影笼罩下来,这才看清他的眉眼。

没有紧蹙,面色亦是如常,冷世安静静地睡着,呼吸均匀,阿英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额头上,没有发热,一切还好。

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复又查看他腿上的伤口,捧出竹楼给他换药。她动作很轻很慢,饶是如此,也难免会引起伤口的刺痛,可是他仍旧平静地睡着,呼吸匀称,仿佛无知无觉。

他这是伤心,不愿醒来。

阿英叹了口气。

“阿兄。”小娘在耳边轻轻开口,吐气如兰,“我晓得你心里难受,有什么想要发泄的尽管冲我来便是,可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你要记得,你还有我,还有阿爹和阿娘,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若是不好了,我们都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亲者痛仇者快呢。”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只那羽睫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不说现在,就说以后吧,你还有似锦的前程,还有好长好远一条路要走,还要经历诸多……”诸多什么,她说不下去了,诸多痛苦、污蔑和委屈吗?

上一世的事情就一定能改变吗,那是她的愿望和目标,可却是不能保证的。

阿英止住了话头,另起一句:“我还欠你好多都没能好好偿还呢,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等我长大,也要给我机会让我尽一份心意吧,这是咱们说好的啊。”

他仍旧不动,小娘子转身去倒茶水。

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睁开了眼睛。

少年的面色有些憔悴,昏暗的灯光下只那双深眸晶莹透亮。

“阿兄,你醒啦。”

少年点头,又道:“你方才说,偿还什么。”

“啊?”阿英愣住,眨巴了两下眼睛,抬起一根手指道:“你听,好像有人拍门。”

冷世安:……

东拉西扯,她是好样的。

其实她方才说的话,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有的没怎么听懂。但是冷世安心里明白,难过是不可避免的,但也仅仅是难过,毕竟,那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家,那些人是他曾经视作最亲近的“亲人”,陡然变成了仇家,甚至要他性命,恐惧之外便只剩下寒心和绝望了。

不过好在,经过这些时日他看明白了许多。正如阿英所说,他现在有家,有真正心疼他、关心他的亲人,他不寂寞,不是一个人,他要为他们而活。

院门又一次被人叩响,小娘子如蒙大赦跑得飞快去开门,冷世安下床更衣,走出屋子。

院子里没有明媚的阳光和斑驳的树影,到处阴沉沉的。院门被打开,一衣着光鲜的仆妇走进来,肥胖的身体驻足在冷世安面前,身后便是鱼贯而入的仆从、小厮,抬着几口大木箱子,放到了院子里,随即撤出。

仆妇打量了一眼阿英,并没有理会她,转头对冷世安道:“大公子,昨日的事情家主很生气……”

原来是国公府派来的人,阿英警觉地跑去冷世安身边,竖起眉毛,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这些都是大公子平日里常用的,有衣裳、鞋袜,还有书籍、文房,其他的都是惠姨娘给大公子准备的物什,您看看,是否齐全。”

她说完,朝冷世安潦草地行了个蹲礼,便走过去将几口木箱一一打开。

冷世安脚下有些虚浮,冷汗浸透了衣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果然,全是他的东西,竟还有他在国公府练过字的字纸。

头顶浓云滚滚,天空乍然一声响,天地间亮起一道光,豆大的雨点倾覆而来。

阿英赶忙跑进屋里拿出雨伞为他撑起却被他推开。

仆妇挪着步子,站到了树下避雨,笑道:“东西是只多不少的,您尽管放心,家主已经知道了您的事,特意让惠姨娘给您收拾了东西送过来。”

大木箱被雨水浇湿,仆妇仿若未见。

冷世安握紧拳头,压着嗓音问那仆妇:“阿娘……可还好?”

仆妇赶忙道:“惠姨娘好得很,只是刚生下孩子身体自然是亏空许多的,这些日子卧床静养呢,惠姨娘好命啊,不鸣则已,这一下就来了一对儿小公子,可把家主高兴坏了。”

看来阿爹并没有因此迁怒阿娘,冷世安捏紧的拳头松了下来。

那仆妇仍在絮絮叨叨个没完,冷世安却充耳不闻。身上被雨水打湿,他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睛始终落在那几口木箱上,看着它们被雨水浸湿,毁掉。

就像他自己。

阿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他替她高兴。这几个月以来她从来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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