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黎兮舟说过,太忙了不会来看他,快要到堂审了,她忙也是情有可原,可褚南煦从昨日便有些坐立难安。
他吹着口哨,模仿鸟叫。
一只通体黑色的鸟从墙上的窗户里飞了进来,落在褚南煦的肩头。
“黑曜,去看一下黎兮舟,她是否安好,可有什么事事情发生。”
黑曜歪着头看他,像是在认真听他讲话。
褚南煦说完,上抬肩膀,黑曜飞离。
不多时,黑曜飞了进来。
黑曜口吐人言:“黎兮舟昨日落水了,今日与关天辽去了互市市集。”
黑曜是褚南煦养大的,经过特殊训练,表面看着与普通鸟雀无甚区别,实际能懂人言,褚南煦不需要它的时候它会隐匿身形,藏在褚南煦附近,以便他随时召唤。
褚南煦双手紧握成拳,他没想到黎兮舟近日会遭遇到如此多的麻烦。
早知如此,他不会安安分分待在这里。
“因何落水?”
“柳绵,关天月争吵,黎兮舟劝阻,落水。”
“她身体如何?可有事?”
“没有。”
没有亲眼见到黎兮舟,褚南煦还是不放心。
“黑曜,今夜我要出去一趟。”
黑曜叫了一声,从窗户飞了出去。
深夜,狱卒和囚犯齐齐犯困,一个个睡了过去。
他们都没注意到,牢房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石正来到褚南煦的牢房前,褚南煦清醒着,他提前服了解药,并未受到影响。
石正打开门,将褚南煦放了出去。
二人轻车熟路地进入黎府,石正在外面把门,褚南煦潜进黎兮舟的房间。
她睡得很熟,房中来人了她都没能察觉。
睡得真沉,幸好来的是我,要是旁人,可不知会发生什么,褚南煦心想。
黎兮舟的睡姿很奇特,她是趴着睡的,脸朝向外面一侧。
褚南煦看着她的睡姿,哑然失笑。
不过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朦胧月色下,他发现黎兮舟面容憔悴,瘦了很多,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似乎没有睡安稳。
想来她不是平白睡得沉,而是这几日奔波劳累,她累极了。
褚南煦的内心为之触动,他只想替黎兮舟承受牢狱之灾,却没想过留她一个人在外面为证据奔走依然是十分劳累的一件事。
查案的事情褚南煦帮不上太多忙,他在郿州除了石正,只有一支护他的暗卫,他们都不擅长查案,而且他在郿州也不便暴露身份,没能给黎兮舟带去任何帮助。
他能做的,就是吩咐石正看好船厂,替黎兮舟分忧,让暗卫日日暗中守护黎兮舟,防备奸人害她。
每次黎兮舟出动,在她不知道的角落中,一直有人守着她。
黎兮舟睡得不舒服,动了两下身子,被子蹬掉,滑落到地上。
褚南煦走近,为她掖好被子,无意间发现她的后脑勺有块隆起。
他轻轻撩开黎兮舟的头发,她的后脑勺伤得不轻,肿了一大块。
褚南煦动容,眼中即刻盛满惊愕,撩起头发的手僵住。
就算伤成这样,她还是没有休息。
褚南煦很清楚,黎兮舟说是为了他们的声誉寻找证据,实际是在替褚南煦找。
褚南煦已经承认是他推陈三虎下去的,黎兮舟大可以把一切罪责推到他身上,再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这样,既证明了她的清白,又不必大费周章寻找证据了。
可是黎兮舟没有。
她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坚持与褚南煦同分担,坚持寻找证据,证明褚南煦的清白,势必救他出狱。
黎兮舟没有放弃褚南煦。
她从来不曾向褚南煦说起她的艰辛,独自承受一切压力,独自面对苦难。
每次来见褚南煦,她都是带着笑意,一副轻松的模样。
那副轻松的样子,迷惑了褚南煦,让他觉得黎兮舟真的过得很轻松,快乐。
现在看见黎兮舟,问过石正,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黎兮舟为了让他安心,粉饰的太平。
太平背后的兵荒马乱,黎兮舟自己一个人抵挡。
褚南煦忽然意识到,她也不过十六岁啊。
她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一片天,护佑这一方小天地之下的人无忧、平安。
褚南煦难以想象,她的小小身躯里,竟有着如此强大的内核。
他心生感慨。
褚南煦抚平黎兮舟后脑勺的发丝,他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黎兮舟哼哼出声,褚南煦以为自己力太大弄疼她了,慌忙停下手,仔细听她的声音。
“舟儿,好……”
褚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