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浅趴在桌子上，闭着眼，不自觉的蹭了蹭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舒服。
陆暮坐在旁边，偷偷的看了会，随后继续的刷着题。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又要睡着，却是在即将睡过去时，猛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陆暮问她。
“我以为我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真奇怪。”她又打了个哈欠。
“今天怎么这么困。”陆暮做完这张试卷的选择题，翻开答案来。
“不知道哇，睡了之后更困了，本来只是因为太阳晒的很舒服来的。”又是一个哈欠，黎清浅的眼角落下颗眼泪，呼的砸在腿上，发出啪嗒的一声轻响。
她看着窗外，闭着一只眼。
陆暮就在后面看着她，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脑袋，在今日这个天气里对着光，显得毛茸茸的。
会有些奇怪吧，下次有个正当理由再摸脑袋好了。陆暮心里想着，他不敢这样突然的做什么。像变态，这是他自己的评价。
于是陆暮将手放下，又把浓茶推了过去。
“不想睡可以喝这个茶，还想睡就去床上躺着睡觉。”他也学着黎清浅，一只手撑着脑袋，只不过陆暮的视线并不是向着窗外，而是人。
黎清浅闻言，扭过头来，换了只手撑脑袋，拿起茶杯来喝。
“真的不好喝。”她说。
陆暮微微笑了笑。
“是不好喝。”他说。
外面阳光正暖，两人便决定出门走一走，算是散心，正好陆暮整日在房间里闷着做题，压力又大，也需要散心。
两人先是在太子府里走，又觉得不够，于是又去街上走，沿着河岸。
冬日的雪堆在一起，混着尘土，瞧着灰扑扑的。
黎清浅对着街边的雪踩了一脚，灰扑扑的雪上便又多了一个脚印。
陆暮也在旁边踩了一脚，那摊雪上就有了两个脚印。
两人路过一家医馆，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只一名老者站在里面，黎清浅像里面望了望，又抬头看牌匾。
“ 张氏药铺。”她扭头。“是不是之前查案的时候，朱家给运药的那个张氏药铺？”
陆暮抬头看了一眼，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中药铺，之前在京都，她并没有来过这边，就是出门，也多是坐马车，又或是路过没有时间看，这回倒是有时间，于是黎清浅便多看了几眼。
恰巧面对着药柜的老者此时扭过头来，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拿着书，静静地。
见被发现，怕让人觉得奇怪或者打扰到老人家，黎清浅慌忙的摆着手，说没事，然后拉着陆暮离开。
“他听不见的。”陆暮忽然说。
“什么？”
“我说这个老人家听不见的。”陆暮瞧着黎清浅。“这个老人家是个很有名的大夫，这家张氏医馆是他的徒弟开的。”陆暮介绍着。
黎清浅此时已经松开了手。
“老人家叫石显，也有人喊他石神医，前些年大玄疫病肆虐，是他研究出的药方。”
“这么厉害？！”黎清浅有些惊讶。“然后呢？老人家的耳朵怎么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陆暮挠了挠的自己的脸，像在努力回忆。“现在记忆有点混乱，好像是少年之时就很出名，最开始是在边境做军医，后来战争开始，敌国刻意散播疫病，他在那时遇到了一个病人，发了热。”
陆暮皱了皱眉。
“当时很多人都被感染了，病患一窝蜂的往医馆跑，他去医馆帮忙，可是病患太多，又太过恐慌，一个人抓着他不让他走，要他救自己，然后一群人就抓着他，人群拥挤，当时还是青年的石显被病患拉扯，被扯下面巾什么的，感染了。”
“再后来，太过严重，差点死了，后面救了回来，却发现听不见了，可是又发生了流民□□等一系列事，最后眼睛也有一只看不见，皇帝当时听闻，还下旨给赐了牌匾，这事在京都也广为流传。”
他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张氏药铺受大家信任的原因。”
黎清浅扭头，又看了一眼那药铺，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开口。
“那后来呢？老人家怎么办了？青年时期因此听不见。”
“可能消沉过吧，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现在还会研究医术，教授学生。”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近日街上的书生特别多，总能看见有人背着箱笼，又一边看着书。
“你是不是要去准备春闱了？”黎清浅没有太纠结石显的故事，只是多叹了几口气，便转移了话题。
“是，明天吧，他们最近应该在准备考题，明天去安排考场什么的。”
黎清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