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顷刻花。”
月知行笑,“小神仙倒是好雅兴,听雨,酌酒,又赏雪。”
九思也笑,顺着他的话说:“神仙无事,自然要找些雅事做做,打发辰光。”
月知行忽想起一事,“说起来,寻幽一事,你也做过。”
见她一时疑惑,月知行提醒了一句:“当初在古慈寺。”
九思恍然,“你是说,我把自己绕迷路那次?”
月知行点头,当时,她误会自己抢小白的鱼。
九思回想起往事,不由失笑,“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我就闹了这么大个误会,现在想想是有些好笑。”
“不,不是。”月知行摇头,说:“那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你,而是前一天,你和你哥哥嫂嫂他们在逛街,我刚巧在竹里茶楼看到了。”
“我当时心里好奇……”
九思还等着他说下去,突然就没了声音,疑惑道:“你好奇什么?”
月知行心下纠结,现在这个时候,他当时的那点想法,说出来实在有煞风景;不说吧,又已经起了个话头。
“我好奇你,落水病重几日,药石无医又自愈。”
他说罢,观察了九思的脸色,确定她没有不高兴,才暗自松了气。
九思只默了片刻,想想也是,他学医,自然会对病患感兴趣。
“怎么办?过了这么久,你好奇也没用了。”她开玩笑地说:“现在大概是没有办法从我身上看出是何缘故,或者新学点什么东西了。”
月知行点头,状似遗憾道:“是啊,我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早些认识我?”
九思摇头,“不对,你要是早些与月伯父坦白学医一事,指不定我嫂嫂还要请你到家里,替我把上一脉。”
她觑了眼月知行的表情,想起自己曾听说过的一句话,有的人若是好奇的事得不到答案,心里悬着挂着,便会一直念念不忘。
“为了消去你的好奇,我告诉你吧。”
她说:“我呢,身怀奇缘,醒后便是新的开始。”
这话乍一听,像是胡诌。
月知行没由来地想起,她那天在明阁醉后说的一句话,这世间有两个我。
“你说的这般,我暂时不太明白;你要是愿意,改日再同我往细处聊聊。”
一时默然,竟不知是在斟酌、纠结,还是默认、抗拒。
九思方才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给他撑伞,这会儿忽然想起,又看到他发间衣上都落了些雪,忙把伞撑过去了一些。
月知行察觉她的意图,也顺势更近了一步,站在她的油纸伞下,冁然一笑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要白头了。”
“这算什么白头?不过会着凉倒是真的。”
月知行听她这么一说,看了眼她的衣服,问:“你冷不冷?”
九思吸了一口气,答:“还好。”
月知行垂眸,目光在她握着伞的手上掠了掠,又瞧见桥下的温酒臂弯处垂着一件斗篷,遂道:“伞给我拿着,带你下去把斗篷披上,别着凉了。”
他还吓人说:“不然的话,你又得喝我的苦药了。”
九思出来有段工夫了,裸露在外的手早就冷得发白,听他这么说,点点头将伞把递给他。
两人转身欲下桥,月知行换了只手撑伞,抬手问:“雪路可能会滑,要扶着吗?”
九思心想,自己刚才就是从这边上来的,再踩着自己的脚印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摇头,“没事儿,不用。”
“你带我下去吧,我还没走过这边呢。”他笑自己如今说起这样的话来,竟越发熟练了。
确定的是,身体的反应向来做不得假,少年的耳尖顺应心意,悄无声息地泛了红。
九思瞧见并未多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多谢山二姑娘。”月知行得遂了心意,眸中笑意似要溢出。
等二人下了桥,温酒上前两步,九思就钻进了她的伞下。
九思见温酒一手撑伞,一手挂着斗篷,于是接过了伞撑着。
温酒很快给她披上斗篷,又系好带子,指着不远处一个扛着稻草把子的人。
“姑娘,那儿有卖糖葫芦的,你出门的时候,不是还说想吃来着。”
她刚想跑过去,就被九思拉住了,“雪大,你撑着伞去。”
月知行顺势上前,将伞撑在九思头上,“我不会让你家姑娘雪满头的,你去吧。”
等温酒回来,九思接过其中两串糖葫芦,看着温酒手里的最后一串,说:“我们一人一个。”
她转身递了一串给月知行,“这是你的。”
他道了声好,接过。
月知行一手撑伞,一手拿着糖葫芦,心里虽然很高兴和她相处,可瞧着越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