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候在门外的温酒听到一二响动,便知九思醒了,遂招呼另一丫环端着水进了房间。
她神神秘秘地拉着九思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
“姑娘,你看!”
院里那棵桂花树,枝叶间缀有碎金簇簇,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落得满地金黄,清香飘进了开着的窗。
九思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甜意,叹道:“桂花又开了啊。”
“我就说嘛,这桂花在姑娘生辰前后都会开的。”
九思的生辰在九月初四,今天是初一。
山怀略和卫宛央原本打算给她办个生辰宴热闹一番,九思不想太麻烦,只说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好。
夫妻二人只好尊重她本人的意思,没有大摆宴席,但也早早地就开始准备给她过这个生辰。
九思想起之前温酒说的话,和那坛桂花酒,问:“温酒,今年还要收集桂花吗?”
温酒忙不迭地点头,“当然了,和去年一样,一半桂花糕,一半桂花酒。”
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光顾着想跟姑娘你说这事儿,忘记铺布了。”
九思望着满地的桂花,故作可惜道:“温酒,你的桂花糕可要少上好几块了。”
温酒一听心痛得不得了,仿佛看到了自己马上到嘴的桂花糕,掉在地上的场景;忙拉着九思坐到梳妆台前,急道:“姑娘,我们快梳洗打扮,可不能浪费这么多桂花!”
一番梳洗打扮后,九思在檐下站着,温酒和另一个丫环合力将黑布铺到树下接落花,又找来几块鹅卵石压在布的四角,以免被风吹走。
“走吧,我们去酒馆看看。”
温酒吩咐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口,她们上了车,往半闲酒馆去。
……
“东家,过两天不是你的生辰吗?你肯定是要在家和公子夫人一起过的。这是我们一起买的礼物,提前祝你生辰吉乐,长命百岁。”吴叔手上捧着一个盒子,说了大家想说的话。
“谢谢你们。”九思接过盒子。
安宁催她说:“九思姑娘,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好。”她把盒子递给温酒端着,自己伸手打开了盒盖。
其中是一件红色斗篷,衣身绣着飞鹤寻莲,帽子用了貉子毛滚边,内衬压得平整,里子也蓄得厚实。
九思伸手摸了摸,好奇问他们:“这斗篷是谁选的?”
吴叔和一万他们不懂姑娘家的衣服怎么选,是以,这斗篷是安宁去挑的。
“秋冬多风,斗篷可挡一二;我看九思姑娘你的衣饰上多绣荷莲,所以选的这个花样。”安宁顿了下,看向一万等人,说:“至于颜色……”
一万自然地接过话头,“颜色是我们选的,安宁想选白色或者绿色那件,但我们三个和吴叔都觉得红色好看,就像日子要过得红红火火才好。”
温酒替她披上斗篷一试。
“还没见过东家穿红色,果然让人眼前一亮 。”
九思笑着解下斗篷,递给温酒收好,“谢谢你们的生辰礼,我很喜欢。”
吴叔询问:“东家,你生辰那天,应该来不了店里吧?”
温酒点头,做出了解释:“公子和少夫人在府里为姑娘准备了好多东西呢。”
一万拍着胸脯保证道:“东家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店,你就好好过生辰吧。”
——
是日,九月初四。
门海鱼尾摆动,一树桂花开得正盛,葡萄藤架依旧青绿。
清晨,山府门口,九思和月知行对立而站。
月知行身上还带着晨间未散的寒气,呼吸也不算平稳,他是骑马来的。
他说:“我这两天见到一诚法师了。”
九思一时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怎么了。
月知行小小地提醒了一下:“你不是喜欢听他的讲座吗?”
九思自己都不记得有去听过什么一诚法师的讲座,奇怪道:“谁告诉你说,我喜欢听法师讲经的?”
她可没忘上次跟嫂嫂去古慈寺听莫白师父的讲座,结果坐下还不到一刻钟就溜出来了。
月知行见她真没有印象,只好直言:“你之前不是和沈与之一起去城西听过他的讲座吗?我们当时还碰到了,你不记得了?”
九思经他提醒,终于想起,恍然地哦了声解释说:“我记起来了,我那次只是和阿沈去向一诚法师请教几个问题,不是去听讲座。”
月知行听闻真相怔了片刻,而后大失所望,“原来,你不喜欢啊。”
他默默地将手里握着的小盒子往后藏了藏。
“喜欢什么?”
月知行心下挣扎了片刻,只摇摇头,“没什么。”
他不想絮说自己付出些什么,来加重其意义;这是他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