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突然放声大哭:“嗯,我想爹了,他总凶我,可是看不着我又该着急了。他没同意我就跑出来了,他一定不想要我了!还有思儒哥哥,我丢下他自己跑出来了,他该生气了。”
“不会,他们不会生你的气。”肃予君笨拙地安慰着她。
忘忧把头埋入他的衣襟嚎啕大哭:“我、我爹,他、他这么久没来找我了,一定是不要我了!”
肃予君拍着她的背轻轻哄着:“不会的,不会的,没有人会不要你。”
天边的云彩终于带来了一阵急雨,有侍卫从角落里闪出来,向茶点摊扔了二两银子,又撑开伞替两人遮住了雨。肃予君从青容手中接过斗篷裹住忘忧,领着她走向停在街边的轿子。忘忧哭得昏昏沉沉,并没有觉察出异样。
看摊的小女孩抓起银子,匆匆归拢起东西,向院子里跑去。
后院,思儒正在小厨房里熬着粥,见小女孩跑过来,喊道:“阿翠,叫你早些收摊你不听,怎么样,被雨淋到了吧。”
阿翠浑身被雨淋了个透,脸上却带着笑,她把攥在手里的东西塞到思儒手里说:“思儒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当日,思儒在苍桐与忘忧失之交臂,他不知道肃予君会到哪里去,但经过打听,知道无论水路陆路,青棠都是到京城的必经之处。于是当机立断卖掉了那匹老马,换了几两银子,一路风餐露宿来到青棠。谁知刚进城,仅剩的几文钱就被小偷偷了个精光,就在他又要流露街头的时候,遇到了阿翠母女。
周家婶子是个寡妇,独自带着女儿阿翠在青棠开着个茶点摊。母女俩心地善良,见思儒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他。思儒千恩万谢地留在了“周记”,一边打听忘忧下落,一边做些自己拿手的点心,帮周家母女打理着茶点摊。
思儒见手中足有二两的银子,惊讶地喊:“咦,遇到贵客了?这么大方?”
“是呢。”阿翠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个男人带了个小女孩,那个男人长得真好,小孩也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
思儒摆弄着碎银子,忽然在银子的一角看到了烙在上面的“明”字,样子十分特别。思儒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一拍,他紧张地问:“一个男人……和小女孩?他们都说了什么?”
阿翠摇摇头:“就听到小女孩说喜欢喝紫米粥,男人自己不喝,就看着她笑。”
思儒猛地窜到阿翠面前,摇着她的肩膀问:“那,那你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一下雨,就来了群穿黑衣服的人,拥着他们向城东走了。”阿翠这才觉察出思儒不对劲,“思儒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思儒顾不上回答,抬腿就向外跑。
可是,寂静街角,除了充斥天地间的雨,再无其他。
春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行人刚回府不久,外面就雨霁云消,天边甚至有一缕淡淡的彩虹。可是忘忧却一直闷闷不乐。
把买来的小玩意一个个拿给她看,她只是抬眼一瞅,下人送来好吃的甜羹,尝了一口就推到一旁。肃予君忽然觉得有些理解烽火戏诸侯时的心情。
他摸摸她的额头,仿佛要抚平她眉间忧愁似的:“小忘忧,带你去看龙舟,高兴些好么?”
忘忧的眼睛终于有了丝神采:“龙舟?漂亮么?什么时候可以看到?”
“青棠临江,每年的龙舟赛在十府八州都是有名的,咱们来得正巧,三日后正好端午。”见她高兴,肃予君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旁边却有一个小丫鬟轻轻说道:“恐怕今年没有龙舟看了……”
肃予君轻皱眉头:“为何?”
小丫鬟说:“去年江水泛滥,青棠虽然无恙,但周遭县镇不少遭受洪灾,青棠开仓赈灾,花了不少银子。所以尚知府下令青棠百姓三年都不准大肆操办任何活动,以节约开支。”
忘忧满眼期待的神情顿时化作失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总是这样啊,以前我盼着爹出门给我带好东西好玩的,可是他总是忘,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又这样。我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的。”她抬头,期期艾艾地看着肃予君:“你送我回家吧,反正这里和家里一样,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傻丫头,不会的。”肃予君揉着她绒绒的头发笑。
三日后就是端午,一早忘忧就觉察到与往日不同。安乐将几根艾蒿插到门边,清风吹来,送来几缕好闻的艾草香。五月的天已然有了夏季的明媚,却不燥热,屋外翠柳依依百花绽放,是年岁中最好的时光。几缕萦绕忘忧心头的乡愁顿时消失无踪,还未出门,便觉得触得到街边那暖洋洋的繁华。
刚梳洗停当,忘忧就要往外跑。安乐忙拖住她,拿出个的五彩香囊系在她腰间。这香囊用五彩的丝绦串着,下面还坠着几颗明亮的珠子,攥着手中散出阵阵药香。
“好漂亮呢。”忘忧只顾着低头看香囊,撞到了从外面踱进来的肃予君。
今天他只穿一件素蓝长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