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辈子,我想做一条咸鱼。
一条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只躺着就好的咸鱼。
我望着天花板,这样许着愿。
胃癌晚期,再怎么花费时间和金钱,我也已经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根本拯救不了自己的生命。
窗外下着大雨,偶尔响着闷雷。
我闭着眼,感受着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和疾病带来的痛楚,死亡也随之降临。
心跳仪发出刺耳的声音后我的世界变得平静,耳边却忽然开始响起心率跳动的声音。
迷迷糊糊间,我感受到唇上传出的柔软。
用尽力气微张眼皮,我的视线里只有一双尽在咫尺的红色眼睛。
身体在被自己压住的人推开之前,脑海里袭来的倦意让我再次闭上眼睛,意识也跟着消失不见。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些许嘈杂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我有些迷糊的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眼,过了一会才慢慢张开眼。
目光所及之处,我发现自己似乎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后也不是睡在医院的床榻上,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被子上方。
这是哪?
手掌向上移动换做捂住额头,却发现时长束缚自己行动的针管已经消失不见,但自己的身上还是穿着医院那件蓝白色的病服。
不光如此,本该因为化疗而剃掉的头发长了回来,并且回到我剔除头发之前到蝴蝶骨之下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我这个本应该离世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我现在只觉得干渴难受。这个难受的程度大到我现在话都说不出,脑袋里只剩下‘想喝水’这三个字,而且我怀疑自己再不喝水,会有再次陷入死亡的危险。
我慢慢的从床榻中坐起,耳朵能听见身后那扇门外传出几个人的声音。
“快把遥控器给我!我要看《关于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不得不说的七十二件事》重播阿鲁!”这是一个偏向于年轻少女激动的声音。
“谁叫你昨晚要跑出去吃宵夜,花了银桑我的钱还要让银桑我放弃遥控器的权利这怎么可能!”另一个青年声音响起,反驳着少女的话。
“好了你们两个,再这样打下去桌上的东西都要被弄到地上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是一个少年,他正在劝说似乎正在争夺遥控器的两个人。
而这三个人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让我感受到莫名的熟悉。
可现在我实在是渴得难受,有些不愿意现在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感到熟悉这个问题,站起身朝着门前走去。
在我伸手将那日式门朝一边拉开那一刹那,原本吵闹的声音也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视线内出现的那三个身影以及在一边趴着的一只大狗也让我一时间感到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
此时我也明白,为什么刚刚在门内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异常熟悉。
可我又不太明白,所以我现在是因为癌症死亡而穿越了?
“哦~银酱,她的眼睛比你更像死鱼眼耶!”正伸手去拿背靠在长椅上那名银色卷发男子手上那个遥控器的橘色头发少女保持着这个姿势,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惊奇的开口。
“银桑我虽然是死鱼眼但她那个眼睛分明就已经死了好吗!”被少女叫做‘银酱’的银色卷发男子不满的说。
“虽然人家的眼睛确实是白色,但直接说她死了很不礼貌啊!”戴着眼镜的少年看向二人直接大声的开口指责道。
我皱着眉,还没从自己可能穿越这件事回过神,再次对于我一个中国人能听这么清楚的听懂日语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于他们似乎还提到了白眼。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再不喝上一口水,我可能下一秒就要再次晕倒。
我急忙走到那位戴眼镜的少年面前。
也就只有他是这个万事屋里算是能好好沟通并且会有快速回应的人。
努力的咽了口唾沫润了下喉,我用着嘶哑的声音说出一个字:“水。”
“这个声音更可怕了阿鲁。”话音刚落,在我身后的少女不禁开口道:“像是刚死而复生但没完全复活的人一样,像个僵尸。”
“是啊,听得我也都感觉到喉咙难受得像是脱水了一样。”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我虽然很想解释我真的是渴的没办法,可我现在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着恳求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人看。
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从他的眼镜下方看到了恐惧,过了几秒他才说了声:“好”的转身朝着厨房的地方走去。
在我身后传出有人喝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声音停止后,是男性不满的嘀咕:“怎么感觉越喝越渴。”随后,我听到走过来的脚步声。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分流失的越来越多,想挪动脚步也没有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