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突然便明白了什么。
视线里的棚顶渐渐模糊,明明有个念头已然呼之欲出,又越发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是谁还不知道双修的事?折颜说的是她么?双修……什么双修?
……
一片花瓣落入水面,盏中茶汤晕开一圈涟漪,恰好将原本微不可觉的波光化开。
墨渊松了松拈杯的指节,许是久未开口,又始终一滴茶水未进,此时出口的嗓音便若有似无的带了些涩意,“不论如何……”
他喉头动了一下,缓缓侧首看向一旁太过简陋的屋子,不觉又蹙起眉,语气却轻柔得极致,“我都会留住她跟孩子。”
……
白浅猛然低头看向自己小腹,蓄满水光的眼里红得骇人,耳边听到的声音明明轻浅得同落花没什么两样,此时却在她耳畔赫然炸开一道天雷,随之狠狠撞进心口里。
她费尽全身力气才抬起手,而后颤着手一点一点覆上小腹,她跟师父的……孩子?
周遭里好像突然静得似身处虚无,她也突然便明白过来,为何她失了记忆的这段日子,他会由着她那样胡闹,为何他会答应跟她成亲,又为何他会跟她说出那样的话,说想要娶她……
她做了他两万年的小十七,又等了他整整七万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师父是什么样的性子。
他跟她双修过,他自然是要娶她的。
如今她又……有了他的孩子……
……
折颜这里到底不如昆仑虚,若非她此时不宜挪动,他也不会留她睡在此处,他搁下手中茶盏起身,正欲再进去守着她,忽听一声玉石碰撞的脆响。
他猝然心头一窒,不足转瞬已现身在屋内,却只见一地药汁碎片,榻上空着一床薄被,那抹桃花香亦仅限于这间屋子……
折颜匆忙进屋时墨渊已然出了屋子,一声又绷得险些打了颤的低唤入耳,他不禁摇了摇头,转身也跟去外头望向风浪不止的桃林。
现下已探不出那丫头的气息,便是他这整整十里的桃林也丝毫探不到,如若不是她走得够快,便是敛了气息并自身仙泽躲了起来。
墨渊又唤了一声人,周遭里除了一阵风落便再无动静,只怕那丫头是真走了。
他怅然叹了叹,复转头看向墨渊,特意将语气换得轻松如常,“方才许是听见咱们说话,这会害羞得躲起来了,不如你回昆仑虚去看看,没准那丫头先跑回去了,我也去狐狸洞看看。”
话虽如此说也着实是没什么把握,墨渊那厢已闪身离去,他禁不住再叹一叹,也赶紧往狐狸洞去瞧瞧,结果才一进门就见那一家三口要匆忙出门的架势,此时撞见他倒是两厢皆愣了一愣。
他无奈笑了一下,此时虽已显而易见,还是不死心的再问一声,“小五可有回来过?”
话音方落墨渊已自后头进门,他转回身便瞧见一张顶着雷霆万钧的脸,不用问也知是未寻见人。
碧海苍灵一事白止同白真是从十里桃林走的,是以狐后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等觉出不对时白真已然翩翩归来,就着一壶酒将前前后后皆讲得分明。
狐后听完便要去寻女儿,谁知正要出门就见白止打外头进来,而后白止就被自家夫人好生数落了一顿,此时两口子正要赶去十里桃林守着女儿,却见本该守着人的一个两个都跑了过来……
狐后立时便心头一跳,忙迎上去急声道,“小五呢?什么小五回来过!你们不是在守着她么?”
折颜被问得卡了一下壳,两个大活人,还皆是数一数二的修为,竟然没能看住个受了重创的小丫头,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他张了下嘴,余光里却见墨渊抬起了手。他暗觉不妙,忙回手去拦,然不足弹指间身边已是起了阵。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掐指扫过胸膛,而后指尖拈起的血珠在纯粹仙力中化成一只掌心大小周身皆是青翠羽毛的——青鸟。
阵是熟悉的阵,青鸟是熟悉的青鸟,只是已有三十余万年未曾再见到过。
思绪一瞬间被拉回,早在神魔大战期间,一开始用来传信的,便是青鸟。
不过战乱无情,烧断了太多人同亲人的联系。有些战事一起便是数年乃至数十百年,有些人一走或许就永远都回不了自己思念的那个地方。还有些人是有幸回去了,但那个所谓的家乡早已不知何时被战火洗劫过。
后来用于应战时传送军务信件的青鸟就慢慢变成了传送家书,慰藉思念。
只可惜杳杳烽火无期,那青鸟一族也早已凋零。
世人皆知上古时期有诸多族类应天道化生,却无人知晓这世间的第一只青鸟,乃是母神以一滴指尖血化成,而那幻化的阵法便是最初用来传信所用的。
以自身为阵眼结个小阵,再将想要传信之人的随身之物做为引子,届时那个引子便会幻化成各种能飞能跑的小物,可能是只灵蝶,也可能是只小兽,又或许只是一片羽毛,